午后,周坤追赶着大军的步伐,沿江顺流而下,李自成将刚刚招收的三千五百水军交给他,与原先的士兵可以混编,但军官必须由原先的青海水军中的将士担任,保证水军的框架。
水军达到五个千户,基本上达到李自成设定的最低限度,他们将经过简单的操训,便要参与作战了,军律、习惯、思想等,肯定没有达到天命军的要求,但情势紧急,他们必须一边操训,一边参加战斗。
战场是最好操训场所。
青海水军将正式更名为“长江水军”,周坤虽然没有战功,但要掌控五千士兵,还是被李自成提拔为水军游击将军。
周坤南下的时候,还有一些大型舰船无法沿河带过来,留在青海,可以继续操训水军,作为长江水军的预备队。
他从青海带来的船只,数量严重不足,沿途又购买了一些上好的商船、渔船,虽然无法作为战船出战,但操训、运输士兵还是可以的。
江津县的江段,并非交通要道,作为长江水军的基地,实在太过牵强,但下游的江段,暂时不在天命军的手中,周坤只得在此屯军,暂时分出人手,一部分在陆上操训军纪军律,大部分都在江面操训水军的战术。
岸上并没有正式的军营,反正很快就要离开江津南下,建房子也是浪费,搭建帐篷更便利。
两日之后,张令回来了,见到李自成,参拜之后,便急急火火叫道:“大都督,三关都拿下了,还有重庆府,守军都预备投靠天命军。”
“这么快?”李自成大喜,后世和今生,他从未去过重庆,还有拱卫重庆府的三关,“待明日天明,我将亲自去接收三关!”
宋文却是不放心,“大都督,还是属下去吧,属下的士兵都是步兵,在山道上通行,也是便利些!”
“也好!”李自成并不是担心张令出什么幺蛾子,他要看看重庆外围的地形,重庆乃是川东的重镇,以后可要好好经营。
“大都督,”张令却是紧皱眉头,“在下听说,当日巡抚王维章大人征调各地兵马的时候,除了重庆府,还有多地受到调令……”
“奥?”李自成一愣,“张将军是说,还会有各地的jūn_duì ,陆续赶往成都?”
“这个,在下不知,”张令道:“其实,四川的主要军力,还是部署在成都、重庆一线,他处并无多少兵马,亦不足虑,唯有石砫宣慰使秦良玉一路,大都督千万当心……”
“秦良玉?”李自成搜肠刮肚,终于想起她的一些事情,“张将军是说,石砫宣慰使马祥麟的母亲秦良玉,亦有可能来救成都?”
“这个……在下不能完全确定,但大都督拿下重庆,秦良玉必定不会袖手旁观,石砫宣慰司隶属于重庆府,秦良玉又是忠于朝廷,”张令道:“在下听说,秦良玉已经起兵……她属下的白杆兵,战斗力十分强悍,当年曾在辽东与鞑子一战,三千士兵虽然全部阵亡,但击杀鞑子近万,朝廷加封她为‘夫人’……”
李自成觉得奇怪,“咦,既然三千白杆兵全军覆没,秦良玉为何没有战死?”
张令道:“当日秦良玉并没有随军出征,她的兄长秦邦屏战死浑河……”
李自成唏嘘不已,一个土司,能为大明尽忠,实在难得,心中便有了一些想法,“这秦良玉,还有他的儿子马祥麟,似乎都是汉人,为何成了土司?”
“大都督,马祥麟乃是汉代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三国时代的马超,亦是其先祖,这个马祥麟,与传说中的马超一样,白马银枪,作战十分勇猛,深得朝廷赏识,其母秦良玉,更是传说中天人一般,在马祥麟年幼的时候,曾经代理过石砫宣慰使,亦是一名武将,巾帼英雄……”
李自成这才大致弄清了这个石砫宣慰使,马家是汉代名将,但一直驻扎西部边陲,到了马超这一代,更是侵染了不少异族的血统,因此已经与汉人有很大的差别,一般比较强悍。
秦良玉的丈夫马千乘过世早,当时马祥麟年幼,便暂代了石砫宣慰使一职,没想到这名女将,比夫君还要强悍,属下的白杆兵,战斗力更是令人生畏!
不过,至少秦良玉mǔ_zǐ 都是汉人,又在辽东与鞑子作战过,李自成便对她有了好感,“以张将军看,能否招降秦良玉?”
“恐怕很难,”张令摇摇头,“在整个四川,秦良玉和马家,应该是对朝廷最为忠贞之人,秦良玉兄长秦邦屏、弟弟秦民屏,都是为朝廷战死,秦邦屏之子秦翼明、秦拱明,秦民屏之子秦佐明、秦祚明,都有朝廷授予的官身,秦良玉的儿子、现任石砫宣慰使马祥麟,还曾追随卢象升在湖广征剿流寇,秦家、马家对朝廷的重心,由此可见一斑!”
李自成沉思片刻,明知很难,却还是不肯放弃秦良玉,这样的忠贞之家,难道非得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