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朱由检摆摆手,左良玉的事情,他不想在听,他早就知道左良玉一向不听朝廷摆布,怪不得張縉彥,便道:“给左良玉传令,别搞什么计划了,只要他赶至京师,朕立即给他发放军饷!”
“皇上,这……”
朱由检知道張縉彥是担心银子的事,轻轻摇了摇头,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没有说出来,过了一小会,方道:“黄得功呢,可以什么讯息传来?”
“这个黄得功!”張縉彥咬了咬牙,道:“到目前为止,兵部没有收到他的任何讯息,也不知道有没有起兵……”担心朱由检发怒,忙补充道:“或许黄得功传来讯息,但讯息尚在途中,或者不慎丢失……”
“白眼狼,都是白眼狼!”朱由检像是在咒骂,又像是喃喃自语,沉思了好一会,方道:“张爱卿,如此说来,除了唐通一路按时抵达居庸关,其余四路勤王大军,并没有一兵一卒赶至京师?”
这是显而易见的,连孩童都懂得这个道理,朱由检只是要向張縉彥确认一下。
張縉彥知道朱由检心中不好受,也不多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朱由检的眼中显出一丝绝望,沉默良久,忽地道:“京师的三大营有多少兵马?”
張縉彥拱了拱手,道:“据臣所知,三大营有十万士兵,兵部一直是按照这个编制下发军饷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说实话,”朱由检打断了張縉彥的话,怒道:“京师三大营现在还有多少可战的士兵?”
“三万!”張縉彥明知道朱由检会生气,却不能不说实话,流贼眼看着便要来到京师,如果今日不趁着机会向朱由检交个底,到时候就是自己的责任,“真正的精锐,只有三万,还有两三万老弱,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
“朕用十万人的军饷,只养了三万可战之兵?”朱由检出离愤怒,反而冷静下来,他扫了張縉彥一眼,冷冷地道:“从今日起,只按照实际人数下发军饷,另外,让王承恩提督京营!”
“臣遵旨!”張縉彥口中虽然答应,但心里却是非常反感,jūn_duì 吃空饷的事,已经延续了上百年,里面的水#很深,岂能说断就断?
再说王承恩不过一太监,无论他对皇上如何忠心,总归不懂军事,让他提督京师三大营,搞不好又是一个“土木之变”!
但这样的话语,他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眼下战事不利,如果皇上向自己问计……
“张爱卿,流寇眼看着便要接近居庸关,为免不测,京师也要做好准备,”朱由检还真向張縉彥问策,“依张爱卿看,京师要做哪些住准备?此时整顿三大营,还来得及吗?”
“皇上,这……”張縉彥支吾很久,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心中却是暗骂: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办法?居庸关的唐通,绝对无法阻止流寇,你不是安排王承恩提督京营吗,这时候问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朱由检无力地摆摆手,让張縉彥先回去,張縉彥忙告辞出去,出了乾清宫,方才松了一口气。
各路勤王之师,一路都未抵达京师,皇上没有责罚,已经是万幸之事了……
不知道皇上这次为何转了性子!
朱由检虽然让王承恩提督京营,但心中确实没底,張縉彥是指望不上了,沉思片刻,他召见了首辅魏藻德。
魏藻德也听说了天命军直驱居庸关的事,心中早已对大明不报幻想,如果不是按资历轮到他出任首辅,他实在不想担任首辅,或许是大明最后一任首辅——亡国的首辅!
得到朱由检的召见,他胆战心惊,一路走来,实在没想好说辞,额头上不禁冒出细密的汗珠。
看到乾清宫朱红色的大门,方才有了主意,唯有如此,方能蒙混过关……
这样想着,心中终于轻松起来。
朱由检看到魏藻德气宇轩昂的样子,还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不等魏藻德行礼,忙道:“天命军接近居庸关,魏爱卿有可有什么对策?只要你有,朕就算砸锅卖铁也要给你办成!”
“皇上……!”魏藻德只说了两个字,却是趴在地上以头叩地,再也不肯起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皇上如何问计,他绝对不能回答。
没有主意算不上死罪。
朱由检见魏藻德趴在地上一言不发,心中生出厌恶之情,一脚踢翻了身后的龙椅,口中骂道:“果然是泥菩萨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