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回到大营,让伊罗根着人清点伤亡,等到伊罗根回来报告,顿时吃惊不小:汉军战死一万一千二百,战伤两千七百,正白旗、镶白旗全军覆没,固山额真吴守进、金砺战死,此外,正蓝旗固山额真佟图赖战死……
虽然在战场上看到伤亡,知道汉军旗伤亡惨重,但真正看到伤亡的具体数字,多尔衮还是呆愣了半响,特别是汉军正白旗、镶白旗全军覆没,固山额真战死,这可是他和多铎的嫡系奴才,战场上最为英勇,所以才会被歼……
这些伤亡,加上昨日镶白旗的伤亡,都是拜吴三桂所赐!
吴三桂究竟是什么心思?
大明的这支孤军,啥时有了如此犀利的火器?火器如此犀利,为何大明还会亡于流贼之手?
多尔衮在大营中来回踱步,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无论什么原因,这次大清国在宁远城外伤亡惨重,自己回去如何向议政王大臣会议交代?
伤亡的镶白旗,是多铎的属下,自己最坚定的追随者,如果正白、镶白二旗实力受损,回到盛京之后,自己摄政王的地位……好不容易排挤了济尔哈朗……
多尔衮顾不上午饭,他让伊罗根暗中传来宁完我。
虽然是初夏,宁完我却是习惯性袖着手,见到多尔衮,忙深深行了礼,“小人参见摄政王!”
“先生不用多礼,快坐!”多尔衮自己却是站着,军事伤亡太大,他一直心神不宁,随着大明的灭亡,大清国似乎迎来了永久入关的机会,然而目前的局面,却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大清的勇士,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被屠杀,他的脑子懵了,只能依靠身边的这些汉人了。
“小人多谢摄政王!”宁完我曾经被人攻击,被崇德帝削了一切职务,现在还是白身。
“依先生对汉人的了解,吴三桂是要在本王面前展示明军的战斗力,还是有什么其它的心思?”多尔衮的双目,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吴三桂是否真心投靠我大清?”
这样的大事,宁完我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但摄政王拿如此重要的事情向他问计,他必须根据战场的情形,做出自己的分析,他没有手提肩挑之力,更不会满人的骑射,对大清来说,唯一的用处,便是满人不具备的智慧。
宁完我思索片刻,缓缓地道:“摄政王,恕小人直言,吴三桂如果是展示大明这支孤军的战斗力,绝对不敢伤了大清的两万士兵,将来归顺大清后,不说摄政王要惩处他,便是各旗的旗主、固山额真们,恐怕也是他的仇敌!”
多尔衮深锁的眉心皱成了一道道沟壑,“难道这一切,都是吴三桂的阴谋?”
“这个……小人不能确认,”宁完我道:“小人与吴三桂不熟,不太了解他的性子……”
“大明已经灭亡,吴三桂如果不投靠大清,难道会投靠华夏?”多尔衮喃喃地道:“华夏与吴三桂,可是有灭国之仇呀!”
“摄政王明鉴,这不过是国仇,并不是华夏的皇帝与吴三桂有什么私仇,”宁完我见多尔衮听得十分认真,心中不觉暗喜,如果这次为摄政王谋划对了,或许能恢复以前的职务,便是像范文程那样,进入内三院,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低下脑袋,微微躬着身子,小心地道:“小人倒是有一个疑问,吴三桂哪来的犀利火器?如果吴三桂早就有这种火器,大清的骑兵岂能破了拱卫宁远的哪些卫所?”
多尔衮皱着眉道:“难道吴三桂已经与华夏国勾结在一起,故意引诱大清的勇士们攻城?”
“吴三桂是否与华夏国的天命军勾结在一起,小人不敢妄言,”宁完我一直躬着身子,很谦卑的样子,“但吴三桂的心中,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知道的想法!”
“天命军?”多尔衮尖叫一声,双目瞪得滚圆,“你说华夏的jūn_duì ,叫做天命军?他们不是叫华夏军吗?”
他的思索,快速飞到遥远的贺兰山,在贺兰山的西侧,曾经发生的战斗,一幕幕在他的脑中显现出来。
如果说今日在宁远城下的战斗,是大清的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伤亡,那贺兰山麓的伤亡,便是第二了!
当日大清的数千勇士,就是折损在天命军的这种火铳下,难怪今日看到这种火铳,似乎有些眼熟,原来吴三桂已经投靠了天命军,投靠了华夏……
这两日的战斗,一定是吴三桂的阴谋!
宁完我发现了多尔衮的怪异,忙道:“摄政王……”
“先生的判断不错,吴三桂已经投靠了华夏,”一旦看清了形式,多尔衮反而冷静下来,“本王想起来了,明军并没有这种火铳,这些火铳,都是华夏的天命军的。”
“华夏?”宁完我也是吃了一惊,“迟起龙两次出使宁远城,为何没有发现端倪?”
“吴三桂有心算计大清,自然掩藏了一切,”多尔衮的脸上是冷冷的笑意,“他们连军旗都换了,就是要误导本王,让本王做出错误的判断,以为宁远城城内只有吴三桂的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