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并没有等待多久,正门再次打开,一名身着青色长袍、头戴黑色四方学士帽的中年人从门内走出来,目光依次扫过何小米和李自成,微微皱眉,拱手道:“在下朱之瑜,几位是京师来的客人?”
何小米拱手还了礼,道:“正是!”
朱之瑜道:“在下与诸位并不相识,不知找在下何事?”
何小米道:“朱先生,可否先入府说话?”
朱之瑜面色肃然,正色道:“如果你们是来劝慰在下去京师为官,依在下看,还是不用进入寒舍了,免得诸位失望!”
李自成淡淡一笑,朗声道:“朱先生是担心自己的立场不坚定,还是害怕被我们绑架去京师为官?”
朱之瑜神色一顿,随即伸手向门内一指,道:“几位请随在下入室一叙!”
李自成让亲兵们留在府外,只带着何小米和一个小旗的士兵入了府,随着朱之瑜入了会客厅。
亲兵们照例留在厅外,只有何小米随在李自成的身边。
朱之瑜向对面的木椅上一指,“军爷请!”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了。
何小米用衣袖将座椅上抹了一遍,方才让李自成落座。
朱之瑜皱了皱眉头,口#唇翕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口,迟疑片刻,方道:“军爷究竟是什么人,找在下何事?”
李自成向朱之瑜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李自成,听说先生大名,特来拜访!”
“李自成……”
“大胆!”何小米怒道:“朱之瑜,你好大的胆子,敢直呼皇上的名讳……”
李自成却是淡淡一笑,道:“小米,稍安勿躁!”看了眼朱之瑜,脸上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没有在乎这种纯粹的礼节。
朱之瑜呆了一呆,遇上李自成的目光,方才清醒过来,忙起身离座,拜伏于地,“小人朱之瑜,叩见皇上!”
李自成心道:弘光伪政权已经投降了,浙江已经是华夏的国土,朱之瑜给自己行礼,也算合适。
既然朱之瑜行了叩拜之礼,说明他知道天下的大势。
他微微点头,笑道:“朱先生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小人多谢皇上!”朱之瑜起身之后,再不敢落座,在李自成的一再要求下,方才勉强坐了。
李自成笑道:“朱先生可知道,朕为何来到朱府?”
“这个……”朱之瑜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如果仔细观看,还有一丝淡淡的阴霾。
李自成细察之下,知道直接难以说服朱之瑜,遂淡淡笑道:“听说朱先生数次得到举荐,但无论是原先的大明,还是弘光小朝廷,朱先生都是辞官,为何?”
“朝廷腐败……
李自成笑道:“先生不愿为官,是无法施展抱负,还是不愿与大明的官员同流合污?”
“为了百姓,小人如果为官,自己的报负倒是无所谓,关键是百姓,”朱之瑜摇摇头,轻轻叹息道:“天下黑暗,朝廷无道,小人早就绝了为官的念头,安心在家做学问!”
为了百姓?
李自成心中一动,在明末的乱世,心中记挂百姓的人,实在难得!朱之瑜是真心为了百姓,还是故弄玄虚?或者他已经看出明末的大势,知道大明行将灭亡,故意不出仕,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可惜,这个朱之瑜,或许并不是名人,后世的历史上,根本没听说过,没有任何参考的资料。
无论是不是故弄玄虚,就算是因为看清天下大势而不肯出仕,也算有眼光的人,华夏如果不用,实在有些可惜。
李自成淡淡地道:“既然朱先生一心为民,不知道是否愿意为华夏效命?”
朱之瑜看了李自成一眼,若有所以,但终究还是微微摇头,“回皇上,小人……小人早就绝了为官的念头,求皇上谅解……”
李自成无语,如果朱之瑜是要要吸引自己的眼球,自己大老远特意拜访,他实在没有绝仕的必要,自己是皇上,三顾茅庐是不可能的,自己来到小小的余姚县,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朱之瑜的确不想为官,或者说,他不太了解现在的华夏!
华夏并不缺少官员,朱之瑜或许是一位出色的、为民请命的官员,但华夏现在最为紧缺的,倒是高学的教员。
李自成微微颔首,道:“先生闭门就学,不知道为学上可有什么感悟?”
朱之瑜微微躬身,道:“小人等感悟,便是‘实理实学,学以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