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挺着大肚子的妇人,那妇人肚子大得惊人,脸和手却细得可怕,也因此越发衬得那肚子大得不符常理。
“请问几位有何贵干?”
“我们兄弟二人到江南寻亲,途经此地,不知可否借宿一宿?”亲卫上前询问。
“这……”那妇人往外瞧了瞧,看见顾临煜的脸时,眼睛亮了亮,原本有些犹豫的话立刻咽了下去,点头道,“这小妇人做不了主,且帮你们问问。”
“这是自然,还请夫人可怜我兄弟则个。”
“谁啊?”
说话间,院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妇人立刻转头,脆生生道:“娘,有两位公子借宿,您看……”
“咱们家哪有多余的屋子?”那苍老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同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个瘦削的老妇人出现在视野里。
那老妇人拿着扫帚,本是要赶人,看见顾临煜二人衣着光鲜,器宇轩昂,又见旁边两匹高头大马,神骏非凡,生生立刻改了口,“这样吧,今晚咱娘俩挤挤,给两位公子滕一腾,还请二位不要嫌弃。”
年轻妇人自是无有不好。
亲卫回头看顾临煜,见他轻轻点头,才应了下来。
此时,沐菲儿才打着哈欠从顾临煜怀里探出来,看着妇人那高.耸的肚皮,惊得喵了一声。
肚子这么大,应该要生了吧?不在屋里好好坐着,怎么还出来乱窜?!
“哟,两位公子还养猫啊?”老妇人听见猫叫,还挺诧异,怕是想不到有人寻亲也要带猫吧。
“老家无人照料,可不得带着。”亲卫见顾临煜不欲插话,便笑着道。“以前我家不仅养猫,还养狗,油光水滑的大黑狗哟,如今却是养不起啦,人都快养不起啦,更别说畜生咯。”老妇人叹着,面容愁苦起来,开始跟他们诉苦,“看二位的穿着打扮,定是富贵之人,不懂咱们
这些贱民的苦,今儿春上……”
说着说着便说起了这场旱灾,话里的辛酸止不住地淌,很快带了哭腔。
亲卫瞄了瞄顾临煜的脸色,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那双漂亮到雌雄莫辩的眸子,此刻漆黑如乌玦,看得人心神一凛,不敢再看。
“娘!”年轻妇人见她喋喋不休,不得不出声打断,又对两人歉意地解释,“娘她年纪大了,有些唠叨,二位公子无怪。”
说着,不断给老妇人使眼色。
老妇人说到伤心处,一时收不回来,却也知不好再说下去,拿袖子擦了擦眼睛,快步朝屋子走去。
“不妨不妨。”亲卫又觑了觑顾临煜,见他还是那副模样,只得收回目光。
顾临煜两人被迎进屋,陈旧的摆设,逼仄的空间,年轻妇人有些赧然,但看顾临煜两人,面上什么都没带出来,又不由松了口气。
“二位公子长途跋涉,暂且歇息。”
又因家中无男丁,所以并未过多停留,倒是老妇人,因着年纪的缘故,没那么多拘束,调整好心情后,很快又过来,陪着两人说话。说是陪,其实是老妇人说个不停,顾临煜沉默地听,连他家亲卫都没能插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