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成坚持亲自来考察的另外一个目的是树权威。他要让大龙公司的人知道,在右江他才是说了算的人,所以希望他们不要忘了他的权益。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口气一转,说起了暗示性的官话:“但是,我在这里也要有言在先,算是给大龙公司提个醒吧。呃,房产开发是个很敏感的领域,因为它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所以,我希望大龙公司来右江后,要遵纪守法,廉洁办事,不行贿,不送礼,不钻政策的空子,不做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事情。否则,出了事,可是谁也帮不了你们的。啊,我们右江可是个风清气正的地方,希望大龙公司的同志不要做不利于右江干部清廉的事,不做不利于右江发展的事,好不好?我就先讲这些吧。”
他停了一下,突然发问:“对了,我还有一个疑问,想问一下大龙的同志。这次竞拍,你们为什么出这么高的价格呢?”
邓晓雯与罗晓明听到这个问题,心里都有些紧张,怕李锦明说不好,更怕他说话中无意间露出破绽。特别是邓晓雯,今天的考察,让她更明白了保密的重要性。所以陈汉成一问,她的心比李锦明还要紧张。
李锦明倒是很沉着,也很老练。他毕竟当过老师,有研究生学历。他知道他们要问这个问题,所以早已在心里做了准备:“陈市长,各位领导,我们事先也对右江的房产情况作了一些了解,知道这个块价的最高限价应该在九千元左右。再高,就有亏本的可能。可我们在现场竞争激烈的情况下,请示董事长,董事长指示说,为了打进右江,第一个项目就是亏本,也要把它拿下,志在必得。他说,不就是亏两三个亿的地价吗?这两三个亿就算是奉献给右江市zheng府,或者作为我们的一个见面礼,也算是给右江的老百姓一个大红包好了。抱着这样的意念和想法,我们才不顾一切地往上升价的。”
“好。”不知道情况的发改委主任孔文辉有些激动地伸手鼓掌,“有这种想法的开发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不仅财大气粗,还有奉献精神啊,少见,真的少见。”
听到发改委主任的叫好声,李锦明高兴得满面红光,但他口气一转,又惊心动魄地说:“而其实,这些天,通过对右江房产市场的进一步了解,以及对这块地潜力的开拓性设想,我们惊喜地发现,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努力,把多付几个亿的损失弥补回来。”
领导们的耳朵个个竖得毕直。
“怎么弥补呢?到目前为止,我们发现右江的房产,都在中低档的层次上开发,还没有真正高端的商品房,也就是进行高档装修的精品房。所以我们想在右江打造一个高端的精品房小区,房价从现在的八千元左右,涨到一万三四千元左右,以满足右江一部分有钱人的愿望。这样的高档房产,既满足了不同市场的需求,又弥补了土地上的亏损,不是一举两得吗?”
听到这里,罗晓明才恰如其分地说:“这个设想好,真是一个行家啊。就像我们右江以前没有五星级宾馆一样,去年锦江集团来搞了一个五星,房价涨到八百,还是客源不断,入住率很高。这样的五星,既提高了我们右江的城市品味,又满足了不同客户的需求,不是一举多得吗?大龙公司走的就是这条路,我看很好。”
李锦明故意不接罗晓明的话,而是再次转折说:“但各位领导,我们搞高档精品房,又要增加投入,再次增加风险。因为右江是不是欢迎这样的精品房,还是一个未知数。我们既在地价上作了贡献,又为右江提升城市品味而去精心打造精品房,在风险加风险的情况下,我们也希望,右江市zheng府能够为我们考虑考察。在不违背政策的提前下,能否让我们减少一些风险和损失?譬如,增加这块地的容积率,增加商业用房的面积,等等。我想,开发商与zheng府之间,开发商与老百姓之间,只有形成了互利双赢的关系,才能长久合作,才能各得其所。否则,第一个项目就把我们打扒下,后面的开发从何谈起?我们不惜血本来右江,就是想在右江长远发展。这一点,希望陈市长,还有三个主管部门的领导为我们考虑一下。”
听到这里,罗晓明心里暗暗为李锦明叫好:这个问题说得恰到好处,也恰逢其时。
但他知道,要真正得到陈汉成他们的支持,必须不让他们发现大龙公司与他有关系。所以,他一直只是静静地听,脸上尽量流露出喜恶的表情。
可精明的陈汉成却仿佛有意考验他似的,对罗晓明说:“罗市长,你是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对大龙公司的这个要求,你有什么意见?”
罗晓明没想到他会当场考验他,只得坐正身子,脸色平静地说:“好吧,我说说我的看法。首先,我为大龙公司不惜一切代价,来我们右江搞开发表示欢迎和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