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假山后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什么才子佳人的诗会,害得余蒙蒙恨不得再重新逃出去。可此时身份毕竟与做少女的时候不同,身为一家的主母,万万不能那样失了端庄。她只好做出一副稳重的样子,对这个点头,那个施礼,脸上保持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嗯,脸都快笑僵了。
最可怕的,还是那些贵妇人小姐们一个个的从她眼前飘过,不停地对她介绍自己是哪门哪户的,又是何等的品级。其父其兄又是何等的品级。这些不停变化穿梭的面孔,在余蒙蒙看来,如同是在欣赏一帧一帧怪异的电影一样,那些声音也是从左耳飘进去,右耳朵飘出来。
她头疼了。还头疼不已。
话说,自己若是记不住的话,待会儿见了,这个小姐,那个夫人之类的,称呼搞错了,品阶也不小心搞错了,那得是多么尴尬的场景啊?
因为这轻微的尴尬,让还在二十一世纪的自己没少吃苦头,还搞丢了公司的单子。她如今实在是不想再重蹈覆辙。想着,虽然自己今日来运用灵力,时候会有强烈的不适感觉,但是——看了宁泽一眼,奇异地对上了他的眼神,彼此心神合契地微微一笑——因为自己现在代表的不光是自己一个人了,而是作为宁泽的夫人来宫中赴宴的,所以,她不想给宁泽丢脸。
只要,用那么一丢丢就可以了吧?应该……事后,不是那么的痛苦吧?
心存侥幸地想,余蒙蒙最终还是用了灵力。将那些听到的东西,用灵力刻成文字,印入脑海中。
萧离这日也在皇帝的邀约宾客内,远远地就瞧见余蒙蒙周身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眼里不由闪过了一抹担心。暗中施法,将袖中的一朵特意从冥界带回来的彼岸花拿出来,在甫一出袖的时候,就将其化作一道寻常人看不见的光,飞向了余蒙蒙,至她的天灵盖而下,分毫入微地注入了余蒙蒙的体内,很快便与其血肉融合,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对余蒙蒙来说,这不啻于是雪中送炭。她感激地朝萧离看了一眼,隔着形形色色的人群和树木,对其点首。萧离亦颔首。微笑着转首,眼眸中又蓦然跌进了另一个长身玉立的声音。看清那人的面貌以后,余蒙蒙心尖猛然一颤。
是白慕。正立在她的对面,眼神看不出此刻心里情绪地看着她。身旁站着的是许久未曾出现的七星本人,看向她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郁深沉。
不,应该还是多了一些东西。
杀意、恨意。七星那张一眼看过去非常可爱的萝莉脸上,挂着让人一望便知的杀意。尤其,是在看向自己的时候。
今日的天气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暖意融融。而于此同时,余蒙蒙穿着华贵的毛裘衣裳里,浑身透湿。忽然由内心深处,感知到了一股失落。
为何,有些事情总不能平和地处理呢?
整理好情绪,再次望向七星时,余蒙蒙的眼底里也是一片凛然。她甚至冷笑了一声,在白慕伴着七星从自己身边路过的时候。传音入七星的脑海中:“七星,好久不见。听着,如果你想对我做什么,尽管来。”
上一次,若不是被白慕哄得她情敌了,自己又如何会落至被千面蜘蛛和七星在宫内囚禁了大半年的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