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其实无须多言，也将事情的原委弄了个一清二楚了。他只淡淡地饮着茶，时不时淡淡地望向白华，目光里好似空茫无一物。而萧离看着白华这样的目光，心中却有苦难言，只觉得，这样无声的目光，相当于对他的一场严酷质问。
说与不说之间，他都两难。
他明白，就算自己不开口，白华也已经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但若是他说出来，兴许会让白华对他这个朋友的感觉更加糟糕而已。
况且，若是不说，萧离都觉得自己自惭形秽了。于是便开口道：“魔君，我……”
“萧离，本君此番前来确实是有事情来找你的。”白华打断了他的话，避重就轻地道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疑惑，“萧离，本君竟从来不知，你原来一直长得根本就不是这副样貌。”
这话问得萧离的心情就像是转了一个大圈儿一样，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答：“……魔君你是从何得知的？”说罢了，自己才反应过来，道：“定然是她了。”
除了余蒙蒙，这个世界上，谁还能看到自己的相貌呢？
白华将茶杯放在桌上，道：“蒙蒙一直都喜欢长得美的人，从前在魔宫中就多番说你长得好看，本君那时候倒也不觉得。可近来看到她脑海中的对你的印象，着实吃了一惊。今日特地来你这无为山中打算来看个究竟，竟然发觉本君根本就无法破解你这变化之法。想来，定然是你师傅的手笔了。”
萧离听着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是白华有意给他自己、也是给他的一个台阶下，便道：“你说得倒也不错。小时候师傅一见到我，就说男子长相略可过得去便行，便施法掩了我的真容。”只有有缘人才能看到自己的真面目这句话，萧离觉得要对魔君慎重一点再说比较好。
但无论如何避免不过去就是了。因为魔君听了他的话，立即就故作疑惑地问：“如今的六界当中，无论修为是多么高深的人，都无法看到你的真面目。本君不明白的是，为何蒙蒙这种几乎毫无修为的小妖，反而能更为真切地看到你的真容呢？”
无为尊者，对萧离施的究竟是什么法术呢？
倒也难怪，萧离会在余蒙蒙第一天出现在魔宫的时候，也出现在魔宫内，还扬言要收余蒙蒙为徒。后来自己觉得，事情的起因毕竟是萧离的师妹祁子月（和他自己），所以萧离看到余蒙蒙有心里负担，在内疚之下，想替师妹弥补恕罪才对余蒙蒙好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而如今看来，能让萧离再一再二地收她为徒，其实也是因为余蒙蒙本来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她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做到别人压根做不到的事情。
萧离听了，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也没什么，蒙蒙她天性纯良，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倒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