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月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听了余蒙蒙的话,他也看得出来,余蒙蒙确实是好了许多,容光焕发,印堂清亮,想必确实是好了许多啊。看着便首先松了口气,但是余蒙蒙方才一句一句的暗含他贪生怕死的意思,他一想到心里就膈应,于是便转开头,不去看余蒙蒙。倒不是故意生气,而是他生气的模样,实在是不想让余蒙蒙看到。
就连度月自己现在都不想看到自己的脸。他活了这么大,从来都没有红过脸。现在脸上却隐隐地发烧。但毕竟是少年,平日里喜欢板着脸,也不过是因为性子沉静,根本就不是城府深。余蒙蒙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心里别捏,想开口劝,但是却明白,度月秉性钢直,根本就不能劝,她转而“噗嗤”一声地先笑了起来了。度月听见她笑,便猛地转头看她,语气不自然地冷声道:“郡主在笑什么?”
“相公,人家都说一夜夫妻,这一夜还没有过呢,你就对娘子我这么不冷不热的啊。”听出他语气中的松动感来,她已经明白,度月没有真的在心里生自己的其。见对方的眼神看向她,余蒙蒙便适时地摆出委屈的样子来,眉眼中细水涓涓的,流淌的全是笑意。
对上度月,不劝他,反而是最好的劝。
度月明白她是指之前他们两人假扮夫妻的事情,心头有微微的甜意,但是潜意识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感觉,便又冷了脸,本能地抽手道:“郡主别开玩笑了。”可是却没有真的抽出去。
饶是如此,余蒙蒙还是听出了度月语气中的暗爽来,却没有来得及深想对方为何会如此。只是见他冷不丁抽手,连忙更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嘿嘿”地笑看着度月,说道:“你现在的模样还是我的‘相公’,这出戏,相公你还是要陪我演下去的。”她说着,拿出了在吃饭的时候的娇气来,嘟着嘴看向了度月。心中却是对自己恶心连连:
余蒙蒙啊余蒙蒙,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在人家一个根正苗红的少年面前卖萌嘟嘴,真真是没了节操的行为啊!唉,真是把下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度月听了这话,仍旧板着脸,但是眉宇间已经是一派清明了。他被余蒙蒙拉着往下走,只能跟着往下走了。
这下面,他怕是不得不去了。早知道余蒙蒙脾气倔,却不料关键的时候,几乎是要拼了命的孤勇。
令人不得不担心。很是担心。
可这种感觉是什么感觉呢?度月被余蒙蒙拉着手,心中疑惑、不安,可是心中却很开心,仿佛是朝着一扇敞亮的门走进去了。
走下了楼梯,只见这里看上去同上一层的格局大不一样。从余蒙蒙现在站着的地方看,这里的布局很是复杂,一眼看过去,有三条路,每条路的两边都建造着格子似的房子。外面就是隔一步就点一盏鲛油灯,只能清楚地映照出前面的每扇门,打眼看过去,后面想必也是同样的格局。
血腥味儿和无数的呻吟声从门缝儿里面传出来,让余蒙蒙和度月的心头双双笼罩了一层阴影。她吞了口口水,看着眼前这不同寻常的一幕,传音给度月道:“度月道长,你看到了吗?”
“嗯。”度月点点头,脸色也是同样的凝重。他不知道余蒙蒙具体是指什么,但是脑海中听到余蒙蒙的声音的时候,便下意识地在心中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