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不出来。这话,仿佛是一根刺一样卡在了喉头上。
白华从未见过余蒙蒙如此忧伤不安的神情,一时不禁也身有所感,浑身僵硬,目光移不开地看着。他看着看着,不禁上前一步,将余蒙蒙揽在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余蒙蒙被白华突如其来的温情举动感动得一直都在强忍着的眼泪潸然而至,默默地流淌下来。
似乎无法忍得住了,余蒙蒙出神地想。
世间最令人容易落泪的从来都不是忧伤和难过,或者是仇恨,而是如同冰雪在刹那之间消融的包容和脉脉温情。
此刻的余蒙蒙,无声地流泪,尽量保持着情绪的镇定,不要太失态才好。忽然就白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脉脉温语,“蒙蒙,本君也会害怕。”
短短的一句,不过也才八个字,却如同灿然升上天空的烟花,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炸开;又如同猛然劈裂层层厚云的惊雷,带着令人无法立即反应过来的巨响。
而这惊雷,并不是昙花一现,而是阵阵地,不时地,一声接着一声,直到将余蒙蒙的全身血脉都激活,像是要从体内涌出来一般。
余蒙蒙花了好久,才忍住的眼泪,在静静地听着白华突然仿佛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涌出来的话的时候,也一点点的流着。就仿佛,她此刻真的是水做的一般。
不过,不管她是什么做的,从眼里流出来的,又不是光只有眼泪,更是她感动的情绪。
白华,偶尔令她心动到心惊。心惊,自己何德何能!
“本君会害怕,你越来越优秀,越来越讨人喜欢,也越来越能发现,你是不是因为当年受了本君的蛊惑,才会留在本君的身边。”
白华记得,余蒙蒙最初喜欢的,分明就是萧离。他的眉头蹙着,不情愿,但是却不又忍撒谎,也不想隐瞒自己的真实心意,“本君越来越不敢确定,你这样的人,留在本君的身边,到底是因为你是本君的妻子,还是因为你真的喜欢本君。你一直都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为了各种各样的人奔波,从来都不是踏踏实实地留在本君的身边同本君过日子。”
越是说下去,白华的脸色就越是苍白,整个人近乎透明,透着一股坚定的忧伤。余蒙蒙听着听着的,便忍不住破涕而小,反将头埋在白华的胸前的,闭合眼睛,语气甜腻,“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呢?只有你,才是我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也只有你,才能让我在这个世界感觉到不是那么的孤单。虽然我莫名其妙地欠了一堆人情债,也不算安分守己,喜欢花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才是我心里唯一存在的男人。不管在什么人的身边,只要想到你的脸,做什么事情都会特别有动力。还有白陶意,她是我的第一个女儿,除了你们,我还能爱谁呢?”
这样直白的话,让白华的脸色渐渐地欣喜起来,但笑起来的模样却有种莫名的忧伤感,“你说的是真的?”
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真的。”余蒙蒙仰起头,灿烂地笑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白华,目光毫无保留地,仿佛剥开了全部多余的伪装,坦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