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门打开的那一刻,齐丞相内心是异常忐忑的。他倒不是怕,只是心中不免思虑,江南的事情,皇上也解决得未免太过于圆满,以至于他本来已经确定了的心思,忽然变得左右摇摆起来。
既然赈灾情况做得不错,且瘟疫和非常好地控制住了,同时也因为实际行动而粉碎了一切对自己不利的留言,充分地说明了白慕的运道很好,手底下多的是能人异士相助。
若是果真如此,自己再选择投靠太后回事个明智的选择么?
满腹的心思,在城门打开,面见白慕的那一刻,齐丞相的内心做出了选择。
分明还是个没有完全脱了少年模样的年轻男子,但是眉目间已经是满是果决和威严了,一双沉水的星目,远远的地望去,就好似延展不尽似的两道光,直至内心最隐秘之处。
齐丞相看到这样的白慕,内心不由怔忪了几分。往日,朝堂之上,他怎么就未曾看出来,皇上的目光,竟然是如此的高深难测。
比之选择站在太后的立场上,还不如就选择跟随着眼前这个更容易令人心中产生畏惧和震慑的少年来得好。于是,他当即就撩袍跪下,口内禀称:“老臣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句话的语气,听得余蒙蒙不由多看了齐丞相两眼。内心吐槽,这老家伙,忽然这般语气,真是令人内心惊恐。
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余蒙蒙听着齐丞相的话,只觉得她这语气倒还是颇为诚挚的。
转头看白慕,余蒙蒙立即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同自己相差不远的心思。不过,到底是做了皇帝的,面部表情控制得要比自己好,其内心的心思,若非自己及时,怕是连半分也窥察不到。只见他面色如常地虚抬了一下手,目光深沉地开口道:“丞相免礼。”
“老臣谢过皇上。”齐丞相这才站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就又躬身道,“皇上连日来在江南奔波,又承受了如此之多的流言蜚语,即使是老臣再外面听了,也不免为皇上一颗爱民之心所感到寒心。好在如今,皇上乃真龙天子,天佑福荫,才使得江南民远离了诸多厄难。”
这几句场面话,听得余蒙蒙不要嘴角抽搐,微微移开了眼神,懒得看齐丞相那满脸的谄媚相。
一把年纪了,还要见风使舵,真是令人不忍直视!
若非是立场变了,相信齐丞相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令人听了以后,怪就怪在,齐丞相的这几句话,说得也太过诚恳了一点。尤其是他看向白慕的眼光,跟看着自己儿子似的亲切,活生生地令余蒙蒙膈应了一下。
胃,开始不舒服。
相比之下,舒朗和千荣是不在意凡间的小事,而白慕是有容乃大,颇是宽容镇定地道,“此事能够做好,不光只是朕一人的功劳,还有朕身边的臣子们的协助,尤其是县主和舒朗大夫,更是居功至伟。朕代江南的百姓们在这里谢过县主和舒朗大夫。”
白慕这一句,是当着江南百姓的面所说,分明就是要借自己推一把齐丞相,令齐丞相更忠心于他。于是,余蒙蒙不得不上场,拱手笑道,“忧君之忧,乃臣等的本分。还请皇上莫要如此过谦,折煞了微臣了。”
自己的名字被拔了出来,舒朗也不得不随着余蒙蒙所礼。
见余蒙蒙配合得极好,白慕又道:“县主谦虚了,若非县主前后奔波,有请来这样医术超凡的大夫,朕怕是要同江南的百姓们都不能从这场瘟疫中幸免了。”
“皇上莫要如此说,若非您日日对着上天祈祷,事情哪里有这么容易就好了?还是您的一片诚心,感动了上天,才令上天降下了福祉啊!江南的百姓们——”说到这里,余蒙蒙故意煽动着情绪,亮眼闪烁着一泡泪,似动容无比的模样,“江南的百姓们,你们如今度过了大劫,我们大祁国也因为你们的新生而得到了新生,日后,我们祁国,就如同你们江南的百姓一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