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川公主行至她面前,目光顿时柔和了几分,伸手抚了抚她的眼角,抹去那一滴即将落下的泪珠,有些有些不忍,却还是语重心长的道:“婉凝,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痴恋都能有结果的,何况,你与他,从来只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你再深的情意,也不过是在感动你自己,他全然不知,也不会在乎,如今你已别无选择,再有不到十日你就要远嫁东越,以后你会是东越皇后,你要记住,在此之前将这个人忘了,哪怕忘不了,也给我压到心底,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心里有过这个人,否则,你在东越,会寸步难行,为了你自己余生能够过得好,再不舍得,你也要放下。”
真定公主轻咬着唇畔,点头低语:“我……我知道了。”
“这幅样子,到了东越也不要再露出来,你要记住,身为皇后,是不允许软弱和悲伤的,到了那里,你要不管在谁面前,都不要表露出任何的弱点,也不要相信东越的任何人,哪怕是你的丈夫,也绝对不能依赖和信任。”
真定公主点了点头:“这些三姐说过,我都记着。”
宜川公主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嘱咐道:“到了东越后,好好做你的皇后,不要理会与你无关的事情,也不要理会秦国的人和事,东越皇帝宇文煊并非不好相与之人,他待人极为温和,在他面前,你只要谨记本分,做你该做的事情,他便不会为难你,但是,若你想要更多,那就什么都不求,做作为一个妻子该做的,记住,有时候,不争不抢,才是最好的处世之道。”
真定公主有些茫然不解的看着宜川公主,似乎对她的话不是很明白。
宜川公主也不解释,只道:“你现在或许不太明白,不过慢慢琢磨,你就明白了。”
真定公主半知半解,点了点头,也不多问了。
宜川公主最近教了她很多为人处世之道,还有在后宫的生存之道,都是说一半留一半让她自己去琢磨,她花了很多心思,也琢磨出了不少以前不懂的事情,对很多事情,也有了不同的见解。
这些,应该足够她在即将生存的后宫,争得一席之地了。
六月十二这一日,真定公主出嫁,皇帝为她办了很隆重的送嫁仪式,并且称病两个多月的他,还亲自领着满朝文武送嫁。
队伍经过城门口离开的时候,反应正和楚胤一道站在城楼上看着。
她如今不宜吹风晒日,所以,戴着帷帽,整个人都这档在一团白色之中,瞧不出脸色和神态。
透着白色的轻纱,看着仪仗队一点点从城门内往城门外去,那贵气逼人的红色车驾在队伍中一点点远去,而下面的队伍仍无止境似的从城门内出来,那奇珍异宝堆成的嫁妆一车又一车的被送出,傅悦忽然笑了一下:“这样一场盛世婚嫁,是多少闺中女子梦寐以求的啊可如此情形之下,如此身份加身,也不知对她来说是福是祸……”
楚胤微眯着眼,淡淡的道:“福祸相依,究竟是福是祸,不过是看她自己的造化。”
傅悦眉梢一挑,索性不看了,忽然扭头看着一旁的楚胤,轻声问道:“听说皇帝本来打算让你送嫁来着?”
楚胤颔首:“嗯,不过还未跟我提,就被否一众大臣否决了。”
所以此事鲜有人知晓,他也是因为那里面有他的人,才略有耳闻。
可……
楚胤不由看着傅悦,挑了挑眉:“你如何知晓?”
她最近在府里疗毒静养,所知道的,大多是他让人告诉她的。
傅悦坦言:“蒙筝说的。”
至于蒙筝为何知道,也不难猜了。
祁国的耳目,本就遍布秦国,暨城尤甚,比说他,怕是连她都不甚清楚其中具体情况,只有蒙筝知晓了。
他笑了笑,看了一眼城楼下未尽的队伍,和已经远去的车驾,没了继续看的兴致,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该回去了。”
傅悦轻笑道:“也好,不然一会儿小师父又该骂舅舅了。”
姬亭不太赞同她出府,所以她今日出来,是问了燕无筹的允肯的,若是晚些回去,姬亭准会把燕无筹从头到脚奚落一遍。
最近,他老人家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心情好了看燕无筹不顺眼,心情不好看燕无筹也不顺眼……
实在是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