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含泪笑道:“这些见外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和孩子能好好的,便是对我们最好的感激。”
真的,只要他们mǔ_zǐ 平安,一切都不算什么。
十公主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可是眸光闪动一下,最终还是哑然无声,微微闭上蓄满了哀默的眼眸,眼泪汹涌而出,抿着唇想哭却又忍着不哭的,微微别过头去朝向里面,只见她咬着牙关下巴轻颤,眼帘也是轻轻颤抖,手抓着被子,似乎用尽全力,却又显得特别无力,本就虚弱消瘦的人,眼下这般模样,让人看着好生心疼。
傅悦瞧着,除了一声轻叹,凝神想了想,让冯蕴书带着还处于震惊状态的宜川公主出去与她好好说,再平复一下心绪,然后让乳娘和屋内的侍女们都退下,屋内很快只剩下傅悦和十公主,以及正睡得香甜的谢云开。
屋内静了许久。
终于,傅悦叹了一声,率先开了口:“婉清,谢蕴可能没死。”
十公主猛地睁眼看来。
呼吸一滞,然后忙问:“你……你说什么?”
声音吃力嘶哑,却又隐隐颤动。
傅悦轻声道:“你是他的妻子,你应该知道他的右脚脚趾形状有些异常,被找到的那具尸体却是正常的,所以,不是他的。”
震惊了好一会儿,十公主都没有反应过来,傅悦也没有再开口,直到十公主缓神,颤声问她:“所以……那不是梦?”
她昏迷的时候,仿佛在做梦,听到有人跟她说,谢蕴没死。
她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听到品儿说他已经死了的时候,那种心痛到窒息麻木的感觉,她以为,那是在做梦。
傅悦微微笑道:“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真的能听得到。”
十公主艰难的点了点头,刚刚才忍下去的额眼泪又汹涌而出。
傅悦见不得她这般,忙给她擦眼泪道:“可别哭了,你现在可都还在月子中呢,老人们不都说了么?坐月子是不能哭的,会落下病根的。”
十公主却顾不得这些了,又艰难的开口:“那他……他……”
傅悦知道她要问什么,坦言道:“我实话跟你说,当时他是受了伤失踪的,我们只能确定那具尸体不是他的,不过既然有人费尽心思的弄了一具假的尸体来充数作假,说明他十有八九是被人带走了,但是,却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阿胤已经让人在找,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这对于十公主而言,已经没有多少冲击了,现在的她,只沉陷在谢蕴可能甚至是一定还活着的欣喜中。
她知道的,他一定不会死的,他那么聪明,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呢?
傅悦又轻声道:“所以,你现在不要再伤心了,你是刚生了孩子的人,昏迷了二十多天才醒过来,现在需要好好养着才行,而且云开也需要你的照顾,他已经出生快一个月了,今日还是第一次在母亲的身边呢,旁人照顾得再好,也不及你这个母亲的陪伴照顾更暖心啊。”
十公主突然愣愣的:“云开?”
傅悦莞尔:“嗯,阿胤给他取了个小名,就叫云开。”
十公主扭过头看着谢云开,红红的眼眶中,眼泪就没止过,眼神温柔,身上仿佛散发着母性独有的光辉。
却也是无比地心疼。
哪怕已经快一个月了,谢云开长开了些,也长了些肉,可是还是很瘦弱,一看就知道先天不足,十公主是看过当初谢荨的孩子的,这孩子如今,远不及当初小玉儿快满月时的体格,以后怕是有得罪受了。
“云开……名字挺好……”
她抬手想要摸摸孩子,可是,刚抬起来就软下去,根本没什么力气。
傅悦这才想起十公主醒来有些时候了,也该吃些东西了,忙站起来出去让人备着,谁知早就在备着了,是姬亭亲自嘱咐人做的,因为十公主情况特殊,身体太弱,又是产后,定是要补得,可又虚不受补,十分有考究,所以吃食都得经过他的配置,精心烹煮才行。
过了一会儿后,终于送来了烹煮了一个时辰的粥。
看着很清淡,实则飘着一股香味,似乎放了一些药材。
宜川公主被冯蕴书拉出去后,好一阵子从震惊中走出来。
其实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自从知道初十那一夜有人告诉十公主谢蕴的事情后,她就猜到一定是出事了,因为十公主的情况太差,她还以为孩子保不住了,所以楚王府才隐瞒她的消息,不让任何人见她,没想到竟是生了,mǔ_zǐ 都还在。
平复好心情后,宜川公主才问冯蕴书:“怎么回事啊?婉清竟然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能瞒着呢?”
这话问的就带着几分责怪的语气了,不过冯蕴书也明白她是关心则乱。
因为皇后和楚贵妃的关系,宜川公主对这个妹妹还是很在意的,加上十公主又是谢蕴的妻子,所以她一向疼爱关心十公主,如今突然得知此事,怎能不心惊,如何能不怪她们瞒着。
原本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啊,这也算是喜事儿。
冯蕴书面色凝重道:“不瞒着能如何?公之于众么?我们倒是想啊,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婉清和孩子情况有多危急,婉清九死一生才剩下孩子,昏迷了二十多日,今日才醒来的,而孩子更是先天不足,是两位前辈数次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不瞒着告诉你们,不过是让你们跟着担心罢了,你们便罢了还能受得住,姑姑怎么办?她若是知道,根本承受不住!”
若不然,她们自然乐意将此事公之于众,这样,谢家有了继承人,起码能让谢家那些人死了作乱的心,谢家也不会乱成这样了,可是,一旦大家知道,定是要来看她们mǔ_zǐ 的,难不成让他们看着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十公主和瘦弱得数度险些夭折的谢云开?
宜川公主愣住了。
她这才想起刚才的事情,以她方才所闻所见,便能明白,婉清似乎是产后昏睡了许久才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