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有些奇怪云筹会问这个:“你问这个做什么?”顿了顿,她又有些不赞同道:“还有,你刚才总是看着她作甚?有些无礼了。”
一个男人总是看着一个女人,还是一个长得极美的女人,若是其他男人,怕是有色心作祟,可刚才云筹看着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男人看女人的欲望和杂质,只是纯粹的打量和诧然,所以裴笙倒不至于以为云筹对叶霜芾有什么心思,只是觉得他这样太过唐突无礼。
云筹不解释,只追问:“你先告诉我,她叫什么?”
裴笙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和她也就见过两三次,都没说过什么话。”
这是实话,她除了在楚王府住着的时候见过一次,后来去楚王府的时候,因为见过一次,今日是第三次,可没说过什么话,所以今日见到,也就点头打了个招呼。
云筹拧起了眉梢。
裴笙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过我想起来,她似乎是姓叶。”
云筹猛地抬头,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裴笙见他反应那么大,更加惊诧不解,不过还是如实说:“我说她姓叶啊,之前第一次见的时候,悦姐姐跟我说的,让我叫她叶姐姐,那应该是就是姓叶吧,具体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她不由问:“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今日怪怪的?你认识她么?”
云筹没说话。
姓叶……
姓叶!
他置于身侧的手,紧紧的扣着坐着的软塌,垂着眼眸,敛去了那略有些隐忍的心绪,可还是能看出,他此刻心里的澎湃和震撼。
是她没错了。
裴笙见他这样反常,心里愈发奇怪,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后,想问,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问,沉默半晌,才拧眉道“不过说起来,我还纳闷呢,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模样和那位叶姐姐有点像呢,就是现在除了眉眼之外,看着不像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和你以前有点像,所以注意到她了?”
云筹稍稍缓过来了,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漫不经心:“嗯,她长得很像我一个亲人。”
裴笙挑眉:“亲人?谁啊?云家还有人像她?”
云筹摇了摇头:“不是云家的。”
不是云家的……
难道是他生母或是生母那边的亲人?
裴笙知道,云筹与其说是庶子,其实更确切的说法,是外室子,他的生母并没有进门,在云家没有任何名分,他也是十岁后才被接回云家,记在了安国公夫人名下做嫡子,他说的,应该是生母或是生母那边的人,结合他以前的模样,怕是就是他的生母了。
他应该很在意的吧,可安国公夫人对他也很好,所以,他只得不去在意。
她没再问。
云筹也没再说话,心里依旧乱作一团,百感交集。
原来,活着的不止他一个人。
活着就好。
想到这里,云筹不苟言笑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十二月二十是太子长子赵锦元的满月,作为太子长子,尽管不是嫡出,可也非比寻常,本来应该大办一场的,因为最近出了几桩事儿,且都不是小事,楚贵妃又刚刚薨逝不久,皇后和太子决定不铺张,所以,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庆王府的案子查了半个月,已经查的差不多,算是告了一段落,该审问的都审问清楚了,也足以证明庆王府确实无罪,不过要等到年后北边那一群被押回来一并走了过场审问清楚,才能结案定罪,而且之所以拖着,也是因为此时皇帝菜市幕后主使,不好处置。
而皇帝此时的情况,让他出来做解释认错,也是绝无可能的,而且,这些错,哪怕让他退位都足够了。
如今庆王府的事情,早已经传开,在秦国上下沸腾开来,京城一片哗然,秦国各地亦如是,哪怕传到邻国,怕是都够人震撼谈论的了,这次秦国皇室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和谴责,所谓的颜面威望,算是彻底没了。
年关如期而至,可这个年,很多人都过不好。
宫里据说取消了年宴,冷清如常。
楚王府倒是还算温馨,也就因为楚贵妃的去世大家有些伤怀,可过去了那么些天,也都慢慢走出来了。
年后正月中旬,傅悦收到了祁国送来的传书。
内容令她十分震惊。
傅中齐打算退位,传位给傅青霖,于五月举行大典,具体日子没写,就说让她夫妻俩务必回去一趟,还有聂禹槊也一定要去。
傅悦捏着信纸,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父皇怎会打算退位呢?”
傅中齐身体健朗,又是个有雄心抱负的帝王,如今他想做的事情尚未达成,怎会想到退位?
楚胤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恢复,笑道:“祁皇陛下并未恋栈权位之人,他这些年一直在历练夫妻俩,这两年更是直接让夫妻俩监国理政,早已放权,退位与否其实没区别了,如今兴许是傅青霖达成了他的期望,他顺势罢了。”
傅悦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那倒是,父皇十二岁便登基,撑起风雨飘摇的江山,至今也已经四十多年了,他劳累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福了,反正太子哥哥智勇双全,也一定能做个好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