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丑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子似的决堤而出,她眼前一片模糊,甫一开口,就再说不下去话了。
她不觉得委屈,真的不委屈,睡个草席有什么好委屈的?曾经比这更难十倍的日子,她不是也都熬过来了吗?哪儿就那么娇贵了?
她是难过,是心疼,难过为什么自己要把钟明巍给气成这样,心疼他不知在这破草席上坐了多久,又内疚自责了多久,她不觉得委屈的事儿,可若是落在了钟明巍的身上,她就替钟明巍委屈难过着。
“你走吧,”经过刚刚的一番咆哮,再开口的时候,钟明巍的声音就低了很多,不仅低,还带着刺耳的嘶哑,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阿丑,“走吧,别再回来了,忘了宁古塔,也忘了……”
“没门儿!”阿丑嚎啕着,蓦地一把箍住了钟明巍的脖子,她放肆着自己的心酸和心疼,死死地箍着男人的脖子,也不管眼泪鼻涕都黏在了男人的脖颈上,“钟明巍,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你明明知道我图的什么,你也知道我的指望是什么,钟明巍,不许你这么对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钟明巍死死地绷直腰背,他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失控,可是那丫头就趴在他的肩上,瘦得一把骨的身子就紧紧贴着他,一抽一抽地哭着,她的肋骨把他的前胸都给磨疼了,钟明巍感受着那个地方钝钝的疼,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眼角滑下,原本紧握成拳的手,渐渐舒展开来,颤颤地环住了这惹人疼的丫头,下一秒,怀里的丫头哭声蓦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