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林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也是唏嘘不已,他和丁允文是至交,自然对钟明巍的过往经历甚是了解,所以他心里更加清楚,美芽说的这些钟明巍的遭遇,其实尚不足十中之一,一个皇子要经历多少坎坷崎岖、躲过多少明枪暗箭、又要修炼成怎样的心毒手辣,才能君临天下呢?很显然,钟明巍没有那个命,虽然他已经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
“好在,你来了宁古塔,他这些年来受的煎熬和苦楚也都值得了。”顾长林含笑看着美芽。
美芽没说话,只是苦涩地摇摇头。
如果可能的话,她真的希望自己这辈子和钟明巍都没有交集,而钟明巍不是那个经受那么多苦难和煎熬、最后竟成了差点儿没命的瘫子,也永远没有机会需要她这个破了相的丑丫头来可怜来照顾,她多么希望钟明巍能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能够过上顺风顺水的一生。
真的,如果真能这样的话,她真的甘愿舍弃如今的幸福,哪怕是在浣衣局做一辈子的粗做宫女,只要钟明巍能过好这一生,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美芽提着一篮子葡萄回去的时候,赶着钟明巍和孔闻捷正好下完了一盘棋,孔闻捷只会下象棋,并不会下围棋,这棋子棋盘还是庞毅前两天买回来的,当时美芽顺嘴说了一句再买副围棋回来,钟明巍当时的脸色就不大好了,庞毅也没敢多说什么,当下就急匆匆地出去了,结果回来的时候就买了这么一副象棋回来,美芽还是后半夜才想起来钟明巍的脸色为什么不好来着。
“你这人怎么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呢?”美芽转身看着钟明巍沉睡的一张脸,一边轻轻抚着他的脸颊,一边凑过去就亲了亲,“我都不在意了,你倒好,三十多岁的老爷们儿了,成天心里怎么就能装那么多事儿呢?”
是啊,美芽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虽然那个晚上,瞧见钟明巍和小安氏面前的那些子黑白子,她都恨不能一股脑儿地都给丢到山下去,可是自从两人和好之后,美芽也就忘了这茬了,她是这样的性子,但凡是她愿意记住的,必定就能记住一辈子,可是她若是不愿意记住的,往后也就再不会想起,所以,从前在浣衣局那么辛苦地为奴,她却也总能记得香嬷嬷和谢公公的好,而那些年的辛苦她却甚少会想起。
其实,她真的挺希望钟明巍能和她一样,忘掉从前的苦难和煎熬,只记得欢笑和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