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瑶,朕后悔了,”第四杯桂花酒喝下肚的时候,钟之衡的眼睛泛起了微微的红,他一边摩挲着手中的酒盅,一边怔怔地看着窗外满地的落红,不知怎么的,他鼻头就是陡然一酸,再开口的时候,他声音都沙哑得到了极点,“就算他不是朕的骨肉,朕也……也不该怪罪到你的身上,到底是朕……强迫了你,思瑶,朕真的后悔了,那时候,朕怎么就会亲手递上那一杯毒酒给你呢?”
是啊,面对着产后虚弱无力的思瑶,他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年轻时候,朕犯下了不少错,其中最大的一处错,就是应了你这最后的要求,思瑶,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就算再厌恶朕,怎么也不顾着明巍活下来呢?思瑶,朕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狠的,没想到,你却比朕更狠,”钟之衡又道,一边伸手抹了抹摸湿润的眼角,一边叹息道,“都道是老来多健忘,可是如今,朕一闭上眼,却总是能瞧见你的脸,只是思瑶,为什么在梦里,你都不肯对朕笑一笑呢?你怎么就那么恨朕呢?”
“万岁爷,”外头传来赵如海着急的声音,“长春宫来人禀报,说是慧嫔娘娘忽感腹痛。”
“怎么回事儿?”钟之衡蓦地眉头紧皱,一边下了软榻,匆匆行至门前。
“启禀万岁爷,慧嫔娘娘自午间就觉得身子不大舒坦,原本以为只是孕中劳累,并没有怎么上心,只道歇息一会儿也就是了,只是到了晚间却腹痛不止,”赵如海忙得撑开了伞,一边躬身道,“万岁爷,您快去瞧瞧吧,这时候秦院首应该已经到长春宫了。”
钟之衡面色难看得紧,当下大步出了房,赵如海忙举着伞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