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个时候,他这才恍然大悟,什么温情,什么慈父,原来都是他一厢情愿,他怎么就忘了,这是天家?天家又怎么会有父子亲情?从来就只有君臣二字。
“你看看这道折子。”也不知过了多久,钟明峨觉得自己的腿都要跪断了的时候,就听着头顶飘下来一句不轻不重的话,紧接着,就听“啪嗒”一声,一本奏折就掉在了钟明峨的面前。
“儿臣不敢。”钟明峨忙得叩头道。
“不碍事儿,朕许你看,”钟之衡居高临下打量着一动都不敢动的钟明峨,一边淡淡道,“到底事关你外祖一家,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钟明峨一怔,然后伸手够着那本奏折,哆哆嗦嗦地翻开了,他甫一翻开,整颗心都凉透了,继而就生出了一头细细密密的汗珠,然后他的双手也颤抖得更厉害了,等他看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豆大的汗珠“啪嗒”一声落在了奏折上,钟明峨忙得用袖子抹了抹脸,一边喘息着抬起头,紧张又震惊地看着钟之衡:“父皇,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看不明白?”钟之衡淡淡道,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钟明峨,然后抬脚行至软榻前坐下了,“锦衣卫在查惠郡王妃为何诞下怪婴一事的时候,就发现了崔氏一门的这些子陈年烂帐,怎么?明峨,这些事儿你当真都一无所知吗?”
“儿、儿臣不知。”钟明峨嘴唇颤颤地道。
“回春丸的事儿,你也不知?”钟之衡淡淡道。
“是……儿臣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儿臣当真不知。”钟明峨努力让自己把话说清楚,可是声音却颤抖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