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凌世安瞧着钟明峥一言不发地朝外走,手里握着刚刚从他腰间拔出的利剑,凌世安暗叫不好,忙得小声唤道,“万岁爷,您千万别……”
凌世安没有再说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劝不住钟明峥,当下便就只得硬着头皮躬身随着钟明峥一道又步入了倾盆大雨之间。
“……否泰相沿,废兴迭用,至道无亲,应运斯辅……”赵长荣还在照着圣旨念,只是念着念着,就瞧着有个人影从身边走过,他一怔,抬眼看去,只见钟明峥手握利剑一阶一阶地朝下面走去,赵长荣看着不住朝地上淌着水的利剑,又看着被雨水洗刷的、钟明峥斧凿刀削似的一张脸,他心中蓦地就是一声“咯噔”,双手一抖,那圣旨“啪嗒”一声就又落在了地上。
钟明峥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停住了脚,缓缓转过身子,看着被雨水浸泡的都几乎辨不出字迹的圣旨,顿了顿,目光又移到了赵长荣瑟瑟发抖、刷白的一张脸,他看着赵长荣,一边淡淡道:“继续念。”
“是!微臣遵命!”赵长荣忙不迭叩头道,整张脸都泡在冰凉的雨水里,赵长荣直觉得一阵窒息,他想着钟明峥刚刚看过来的眼神,他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破膛而出了似的,他在宦场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风雨没经历过,他就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惊胆寒的经历,明明那是他的亲外甥啊,明明自己是他的舅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