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自责,求死解脱,呵呵,”钟明巍看着那封遗书,口中冷笑连连,“安子尚可真真是好计谋,上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舍得搭进去。”
美芽没听明白,当下取过那封遗书来看,当下也是眉头大皱:“这安子尚在遗书上说,这辈子因为相信妇人谗言而做过一件错事,因此悔恨万分,如今虽然得万岁爷体恤重用,只是奈何心里饱受煎熬,日夜愧疚难安,实不能为圣上效力,惟愿一死谢罪,若有来生,他愿当牛做马为圣上效力……这个安子尚可真真是个厉害的主儿啊!”
“他今日和安姐姐相见,自是猜到了明巍断断留不得他了,他这狡猾的老狐狸,便就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安夫人头上,说什么以死谢罪,还不是拿着安夫人的性命为自己洗脱罪名?!”美芽看了那遗书,忍不住是火冒三丈,一边咬牙切齿道,“如今谁都知道他去阎王殿前走了一圈了,咱们若是再发落他这个垂垂老矣的忠臣,岂不是要让世人齿冷?!”
“安子尚这老狐狸,一向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从前不也是在爷和荣亲王两头跑吗?”孔闻敏一脸不屑,顿了顿,然后蓦地眼睛一亮道,“万岁爷自然不能对垂垂老矣的忠臣下手,可是架不住这忠臣自己做了亏心事儿、而一心向死了,他一次服毒不成,又要再次服毒,这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既如此,那这事儿就交你办了,”钟明巍拍了拍孔闻敏的手,一边又道,“完事儿之后,你也该回宁古塔了。”
“是,属下遵命。”孔闻敏忙得抱拳道,然后就赶紧退下了。
“明明刚才恨死了那个毒妇,可是现在我又觉得她竟也是个可怜人了,她从前仗着大安氏嫁入荣亲王府又生下世子,想必在安子尚面前是蛮横惯了的,后来大安氏被安子尚亲手毒死,她这个做娘亲又是做妻子的,自然是深受刺激,以至于卧床小半年不起,这其中滋味儿,谁又能体会?”孔闻敏走后,美芽就没有什么胃口了,拿着筷子在米饭碗里头随意地戳着,一边轻声叹息道,“如今那安子尚为了保全自己,竟又把她这发妻毒死,唉!说起来她也是死的可怜。”
“丫头,都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安夫人自是可怜,却更是可恨啊,她从前撺掇怂恿亲夫对庶女下手,最后自己却是惨死亲夫手中,这也算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了,”钟明巍听不得美芽这么长吁短叹的,一边伸手握住了美芽的手,一边转了话题道,“丫头,为闻敏和方小姐的贺礼,可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