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米饭很快见底,季笙歌看到对面男人一改往日优雅的用餐动作,不禁弯了弯唇。原来他用筷子吃东西的时候,也可以这么狼吞虎咽啊!
可是以前他吃东西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过。季笙歌双手托腮,心想应该是庄园女主人的厨艺太好了,以至于平时那么矜持的顾家三少都放弃了规矩。
啧啧啧。
不多时候,顾唯深吃饱后,将餐盘端了出去。季笙歌来到窗前,拉开白色纱帘往外看了看,降雨时大时小,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卧室的门一开一合,季笙歌偏过头,只见重新回来的男人手中多出个暖箱。原本趴在暖箱中睡熟的狗狗,这会儿也已经睁开眼睛。
“嘿哈。”
季笙歌欣喜的走上前,立刻接过男人手中的暖箱,打开盖子后将里面的狗狗抱出来。小家伙刚睡醒,这会儿正撑开前腿趴在季笙歌怀里磨蹭撒娇。
这小东西的言行举止,甚至神态都同嘿哈像极了。季笙歌盯着缩在腿上的这团白绒绒,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还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嘿哈了,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再次将它抱在怀里。
“它很乖。”顾唯深坐在季笙歌身边,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笑道:“比起嘿哈刚被抱回家的时候,它真的很听话。”
这话确实不错,季笙歌眼底微微泛起几丝笑意。当时顾唯深把嘿哈刚刚带回家的那段日子,那个小家伙每到天黑就闹,闹的人整晚不能入睡。可如今这只狗狗,则安静很多,吃饱后就自己缩在一边,安静的睡觉,完全不会吵人。
原来狗狗的性格也和人一样,有的乖张,有的古怪,有的任性,还有的温柔安静。季笙歌掌心轻落,一下下揉着怀里狗狗的小脑袋,眼神温和,“嘿哈,以后你就跟我在一起,叫嘿哈好不好呀?”
“你都给人家起了名字,还问好不好有意义吗?”身边的男人骤然开口,季笙歌挑眉盯着他那副揶揄的语气,稍稍有些不悦。
深吸口气,她把怀里的嘿哈搂的更紧,道:“这只狗多少钱?买狗的钱我来出。”
闻言,沙发里的男人皱了皱眉,“如果要是花钱买的话,多少钱我也不卖。”
“你……”季笙歌刚要开口,但被男人伸手打断。
“笙歌。”
顾唯深仰起脸,深邃幽暗的双眸直勾勾望进对面人的眼中,“这只狗是我赔给你的,是我欠你一只嘿哈。”
听到她的话,季笙歌心底微有动容。有关嘿哈的事情,那天顾锐已经说过。她没有想到虞宛竟然能够对一只狗痛下杀手。
此时她低着头,心中的情绪一时间百转千回。
“嗷呜,嗷呜。”
腿上的小狗低低叫起来,季笙歌伸手将嘿哈放到地上,让它自己去玩。她依旧低头坐在沙发里,好像一瞬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男人眼见她低头不说话,卧室中的气氛再度陷入尴尬。他轻轻叹口气,抿唇道:“我今晚睡沙发,你睡床。现在你去休息吧,我出去抽根烟。”
话落,顾唯深便站起身,准备出去抽烟。
垂在身侧的左手,蓦然被身边的人拉住。顾唯深讶异的偏过头,却见季笙歌仰起头,黑亮的目光朝他看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虞宛的那一晚……你被顾锐下了药?”季笙歌努力屏住呼吸,希望自己开口的声音不要发抖。
男人眼神瞬间变的暗淡,“说不说,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季笙歌一下子拔高嗓音,起身后站在男人面前,与他目光平视,“顾唯深,这是不一样,你懂吗?”
不一样?
男人好看的剑眉蹙了蹙,幽暗的双眸神情变的艰涩。他薄唇紧抿,俊脸因为某种情绪,紧绷起来的弧度冷冽,“可我无法确定,那晚究竟有没有碰过虞宛。”
顾唯深敛下眉,声音透着几分沙哑,“那晚的事情,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第二天早上醒来,虞宛就躺在我身边,她……”
一把按住男人的薄唇,季笙歌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那些细节她不想听,也不想再去回想,只是眼眶内,不自觉泛起泪光。
顾唯深垂下脸,眼见季笙歌眼眶内的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在他的意识里,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季笙歌在他面前落泪。
离开西府名都的那一天,她都没有哭过。
男人皱了皱眉,下意识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别哭。”
季笙歌紧紧咬着下唇,其实并不想流泪。尤其在今晚这样的场合,可是眼中的泪水仿佛带着某种情绪,她根本无法控制。
眼底的泪水越积越多,眼泪似乎变的更加汹涌。季笙歌无力地低着头,将脸靠在男人的肩头,哭的委屈又伤心。
她的眼泪很快浸湿胸前的衣服,顾唯深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做些什么。他只能双开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让她更加靠近自己。
男人性感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下,他心中很明白,为何季笙歌会落泪。可是那一晚他无法确定有没有碰过虞宛,这个不确定的答案,算是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中,最最挫败的一次,也是最最无可奈何的一次。
“笙歌……”
顾唯深动了动嘴,只觉喉间酸涩。他缓缓垂下脸,伸手抬起季笙歌的脸庞,深邃的目光与她相抵,“别哭了。”
只可惜,男人的话并没有阻止女人的眼泪。
眼见她哭的眼睛都红肿,顾唯深更觉得心疼。他盯着她红肿的眼睛,蓦然低下头,将唇落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下。
季笙歌没有躲闪,感觉到他落在额前的亲吻后,眼眶蓦然一酸,再度落下泪来。
她的眼泪含着委屈,含着心痛。
顾唯深心尖揪了下,张开双臂后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会让你这么难过。”
男人的怀抱温暖结实,季笙歌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那句歉然的低喃,只觉得眼泪流的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