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顾唯深回答,顾老爷子已经侧目,看向身边的季笙歌笑道:“放心吧,三儿做事有分寸,你跟我走吧。”
“是,爷爷。”老爷子亲自发了话,季笙歌自然不敢再耽搁。她几步上前跟在顾老爷子身边,却始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
身后那扇办公室的门,转眼便被顾唯深关上。季笙歌咬了咬唇,收回探究的目光时,心尖忍不住跳了下,但也猜到顾唯深留下的原因。
黑色轿车平稳的行驶在车道中,顾鸣善坐在后座,神情似乎看起来很平静。季笙歌几次抬眼偷偷看了看,却又不敢多嘴,只好默不出声。
“有话要问我?”顾老爷子忽然出声。
季笙歌猝不及防,急忙摇摇头,“没,没有。”
“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老爷子开口的声音低沉,季笙歌犹豫片刻后,才慢慢鼓足勇气说道:“爷爷,如今闫豫认定三爷爷的死与您有关,恐怕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针对顾家。”
“呵。”顾鸣善一点点睁开眼睛,鬓角斑斑的白发衬出几分岁月的沧桑,“当初接管顾家的时候,我就曾经答应过,这一辈子都要好好看护顾家的子孙。可是志风早逝,确实是我这个大哥看护不当。可顾家的规矩不能破,私生子不能继承顾家的产业,这也是我活着就要遵守的规矩。”
顾老爷子幽幽叹口气,又道:“笙歌啊,我这一辈子,为顾家的事,为顾家的人付出了一切。哪怕是我最疼爱的幺孙……我都没有心慈手软。”
说到这里时,顾鸣善语气微顿。季笙歌挑眉看过去,果然见到老爷子眼底一闪而逝的哀伤与无奈。
是啊,顾唯深自幼得宠,算是顾老爷子心尖上的人。可即使对待自己的亲孙子,老爷子依旧秉公处事,没有半点偏私。
“对于志风的死,我虽然惋惜伤痛,可我并没有愧疚。”顾鸣善抿起唇,道:“如今到了我这把年纪,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让我害怕的。若说我还有什么放不下,那也就是顾家的这些子孙。我活着的一天,就要保他们无忧,这其中也包括闫豫。”
“爷爷……”季笙歌心底狠狠揪了下,红着眼睛抬起脸,直勾勾看向面前的慈爱老人,一时间心情复杂。
闫豫啊闫豫,如果你听到爷爷的这番话,是不是会对今天自己的行为,而感觉到羞愧,感觉到后悔?
不多时候,顾锐将车停在顾家祖宅门前。季笙歌搀扶顾老爷子下了车,便被老爷子拉住说话,“这段日子顾家不太平,未来恐怕还要闹些日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那就等一等,等爷爷处理好这些琐事,再给你和三儿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爷爷,我当然不会嫌弃。”
“那就好,那就好。”顾鸣善笑眯眯拍拍季笙歌的手背,眼神温柔,“爷爷年纪大了,确实老眼昏花,若是以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千万别怪爷爷。”
“不会。”季笙歌用力摇摇头,眼眶又有些发热。
须臾,顾以宁快步走到大门前,从季笙歌手里将老爷子搀扶过去。眼见他们两人并肩走远后,季笙歌才吸了吸鼻子,弯腰坐进车里。
“顾唯深怎么样?”季笙歌坐在后座,直接问前面的顾锐。
顾锐双手握着方向盘,发动引擎后将车开走,“我刚给顾先生打过电话,他已经在回去的路上。”
闻言,季笙歌紧提着的心稍稍松了下来。
大概二十分多钟后,顾锐将车开回西府名都。季笙歌打开门进去时,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你回来了。”
脱掉身上的外套,季笙歌换了拖鞋就跑过去,却不想看到顾唯深的手背有些擦伤,嘴角有点红肿。
“你怎么了?”她急忙在他身边坐下来,伸手板过他的脸仔细查看。
“顾唯深,你和闫豫打架了吗?”季笙歌眯了眯眼,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原来他留下没有走,竟然真的和闫豫动了手。
好端端为什么打架?难道就因为闫豫之前说的那句话?!
“为什么要打架?”打开茶几抽屉,季笙歌拿出里面的医药箱,找出消毒药水轻擦他手背的伤口。
“嘶。”男人蹙了蹙眉,闷哼声。
还知道疼?没事打什么架?
季笙歌故意使劲暗了下他的伤处,眼见男人痛的皱眉,才慢慢松开手劲,“回答我,为什么要和闫豫动手?”
眼见男人薄唇紧抿,始终都不开口。季笙歌明亮的黑眸动了动,好像想起什么,蓦然问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
顾唯深紧绷的嘴角抽了抽,五官深邃的脸庞难得飘过一丝红晕。靠,他的媳妇儿一直被人惦记着,这个醋怎能不吃?!
望着男人那副变扭的样子,季笙歌只觉得哭笑不得。她强忍着笑意,抬起双手轻捧住男人的脸庞,然后将自己的红唇吻了上去。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顾唯深一下子怔住,只不过短暂的失神过后,男人便反客为主,一把扣住季笙歌的后脑,将她整个人压入柔软的沙发内。
“顾先生。”
气息絮乱的热吻后,季笙歌脸颊微红的仰起脸,定定望着面前的男人,笑道:“傻瓜,我爱的人是你,以后吃醋打架这种事,不要再做了,我会很担心。”
我爱的人是你。
顾唯深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季笙歌好像还没对他说过这样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