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
“你以前怎么出宫的?”
正德老脸一红,吩咐道:“这儿没什么阉人了,没衣服可穿。”
简宁笑嘻嘻地道:“碧珠,让你家里的去套车,就说听我吩咐去庄子里弄点菜的。”
碧珠笑嘻嘻地一福身,道:“娘娘,这事您得把吴姑姑请来,她做这事没人敢查。”
“行了,行了,放过你吴姑姑吧,都一大把年纪了,让她好好歇着吧,她来这就是来养老的,不是把事都交给你了么?赶紧的,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让你当家的套车。”
正德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出了行宫,在夏城桥码头上了船后都觉晕乎乎的。
简宁这个规矩的做起这事来居然如此熟练?难不成她在宫里时瞒着自己偷偷出来过?
见正德那神色,简宁冷哼,“又在猜忌什么?你这老东西,上了年纪满肚子的鬼心眼不说,看人也成了多心眼。”
正德被说中心事,脸红了红,道:“我可什么都没想……”
“得了吧。”
简宁道:“懒得跟你吵,我们去船头看看风景,在这江南啊,这运河上的风景不能错过,乌篷小船,杨柳垂条,我让人备了小酒小菜,咱们先围着常州城转一圈。”
“你倒是想得周到。”
正德终于明白为啥出门简宁还让人带了个歌姬了。二人坐到船头,歌姬弹起琵琶,春风徐徐,琵琶声声,江南的粉墙绿瓦掩映在两岸垂柳中,朦朦胧胧的又带着一股新春的气息,令人迷醉。
上好的江南米酒,轻轻抿一口,微甜在舌尖绽放,就着一口常州特有的扎肝,只觉风轻云淡,有股说不出的惬意。
没有了帝国,没有了征服,没有了朝臣,在这小小的乌篷船上,往日的光辉在散去,最后只剩下了岁月静好的相伴与默契。
年华可以老去彼此的容颜,可却会将感情沉积得越发厚重,在江南的春日里,曾经的正德大帝懒散地倚在小案几上,嘴里哼着长生殿,时不时地还冲路过的船只喊几声,惹来碧珠等人的大笑。
天子不再是天子,下人不再是小人,人与人之间的真情也就真切了起来。
真好!
简宁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心里异常温暖。这份她盼了多年,想了多年的事终于还是实现了。从今以后,朱厚照只会属于她一人,就像当年成婚时,彼此承诺的那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望着正德夹在了些许白发的青丝,她微微抿嘴:她和他真得执手一起慢慢变老了……
往事如画般在眼前闪过,想想竟觉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居然真和这个昏君,这个二货过了一辈子,还生了那么多个孩子,就连他们的孙子都老大了,真是不可思议!
“在想什么呢?”
正德的手在她眼前闪闪,“快到地了,赶紧下来,咱们听评书去。嘿嘿,看在你这么讨好我的份上,我给你买个糖葫芦。”
“你说的啊?”
简宁抿嘴,“我要两串。”
正德惊悚,忽然一把捏住简宁的脸,道:“老婆子,你没事吧?你怎么忽然这么反常?你怎么不骂我了?等等……”
诸多话本的段子涌入正德脑里,他瞪大眼,眼里涌出惊恐,“你,你忽然对我这么好……该,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我去你的!”
简宁一把将他手打掉,气鼓鼓地道:“你是不是巴着我死了,你好再找一个?”
“我有你一个这辈子就够受了,哪里还想再找?你真没事吧?你怎么忽然?”
简宁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成婚那日,你说会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与我白头偕老……刚见你头上也有了许多白发,便想这承诺你是做到了,所以……”
她仰头,笑了起来,“你讨好了我一辈子,我也讨好你一下,不然你要是老了老了忽然变了性子将我踹了怎么办?”
“哼!”
正德霸气地将简宁搂过,道:“我可是说一就是一的汉子,大半辈子过去了,你还怀疑我吗?我说了要与你白头就不会变,除非我死!”
简宁依进他怀里,轻轻点头,“嗯,我信你。”
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喊道:“朱厚照。”
“嗯?”
“谢谢你……这辈子能与你携手一生才是我最幸运的事……”
“我也谢谢你……”
朱厚照抚上她已夹带了白丝的头发,低声道:“没有你,我不知我该去哪,就像一个迷路的人,在哪里都找不到归属感。紫禁城虽大却无我心安放处……”
“所以咱们现在是该喝一杯么?”
简宁笑了起来,正德也笑了,“等下到兴隆园算了,咱们继续喝,不醉无归。”
“为了什么?”
“为了拥有了你……”
“朱厚照。”
“嗯?”
“能放开我了么?好多人在看……”
“不放!你是我婆娘!”
“注意影响……”
“我是天子的老子,我怕个球儿!”
“朱厚照!”
“你怎么拧我?你刚不是说要讨好我么?”
“给我放手!”
“听……您吩咐……”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