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马车之上,风清持一直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发呆出神,幽深的眼中却依旧看不出情绪的变化,只是周身都似乎蒙上了一层浓雾,看不真切。
“子染,你和他已经不可能了,放弃吧!”白未檀看着她许久,才淡淡地掷出一句话。她和亦澈就像是无限接近平行的两条直线,曾经有一个交点,甚至很亲近,却终究在九年的时间里一步一步错开。
风清持身子微不可见地一颤,修长如玉的手也有些苍白,依旧笑撑着下颚似乎没有听见白未檀刚才的话,仰着头问,“未檀,你说我要是出手能不能将他抢回来?”
这句话,几分玩笑,几分认真!
只是那双清透凤目中的认真究竟占了几分,就不得而知了!
白未檀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沉默了一下,看着风清持缓缓开口,意有所指,“其实当年你不该回来的!”
当年她和亦澈打算离开焱凤,最终却还是回来了。如果没有回来,她和亦澈现在一定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风清持沉吟了片刻,眸色之间尽是认真,“我不能丢下阿痕和月然不管,更不能将那个烂摊子全部压在你身上!”皇兄既然把江山和月痕托付给她,只要她还活着,就不能丢下他不管。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沉默不语。
“对了,你和叶疏影如何了?”半晌,风清持率先打破马车中的沉默。
白未檀眉角温和地笑了笑,说,“我们挺好的。”
“也是,叶疏影的性子可是好到没话说。”是她见过最温柔贤惠的人。似乎是想起什么,眼眸动了几下,笑道:“对了,我还看见了琦溪,长得很可爱,很像你。”
白未檀温柔地扬了扬唇角,没有说话。
“我是她的姑姑。”风清持看着他,忽然正色道。
闻言,白未檀忽然有些忍俊不禁,戏谑道:“你姑姑还没当过瘾?”月痕和月然自然是喊她姑姑,当年被她捡回来的言络和暮絮鸾是喊她姑姑,就连蓝钰,当年也是被她当做侄儿养着。
风清持撇撇嘴,“这不一样,我们几个人之间现在可就只有琦溪这个一个小辈。”随即自顾自地开口,“下次要好好准备给琦溪的见面礼,上次太匆忙了!”如果送玉珏的话是刻“琦”字还是“溪”字呢?
“还是刻琦字吧!”白未檀在一旁出主意。
“你怎么知道我要送什么?”风清持抬眸,神色意外。
白未檀轻轻一笑,眼中有些玩味,反问,“那次送小辈礼物不是玉饰?”
风清持细想了一下,还真是如此。阿痕,月然,言络,蓝钰,还有暮絮鸾,似乎她送的都是玉珏。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也渐渐暗了,墨黑的天际挂满了星子,盈盈点点。
马车终于在行云止水前缓缓停了下来。
“兜兜转转,你还是住在这里!”看着蓊蓊郁郁的竹林,白未檀感慨地说道。当年的摄政王府,也是建在这里。
风清持也笑了笑,“是啊,真巧!”起身下了马车,挥挥手,“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站在马车下面对着白未檀轻轻一笑,然后转身走了进去。
“回去吧!”白未檀对着车夫淡淡地吩咐。
马车踏着夜色,再次缓缓离开。
进了内院,风清持便看见一身火红色衣裙的莯流笔直地站在那里,背影孤寂清傲,料峭生寒。
“莯流。”风清持低低地唤了一声。
莯流瞬间转身,眸子极快地闪过一道亮光,快到难以捕捉,“阁主。”上前几步,站在她的身后。
“陪我喝酒。”风清持微怔地看着他,眉目之间带了一层薄雾,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一出口便消散在风中。
莯流愣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着风清持。在她身边待了这么久,他自然看得出来风清持心情不好,或许,连不好都不足以形容。
默了片刻,还是跟上了她的步子。
亭台。
风清持坐在石凳之上,身前的石桌之上摆放着酒壶和酒杯,莯流坐在她的对面。
莹白的月光悄然洒下,为静谧的夜空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皎洁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