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接触道尹洛溪面颊的时候,被一只修长的手缓缓扣住,一低头,就对上了尹洛溪似笑非笑地目光。
叶无依下意识地想挣脱,却奈何对方力气极大,而且握着他她手腕的姿势让她无法大力挣脱,她只能任由对方握紧。
“你想干什么?”叶无依冷声开口。叶无依以前是暗卫,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自然是极强的,自然也就在瞬间察觉到了尹洛溪身上的危险气息。因为从小就受了各种训练,在帝京这些世家女子里面,她的武功算是极高的,但是,很明显,尹洛溪的武功比她高出不少。
尹洛溪没有松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随即微微勾起唇角,带了几分薄凉的嘲弄之色,“叶无依,你在这里得意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叶疏影最后的遗愿,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白府的女主人,是未檀的妻子,你尹洛溪才什么都不是!”尹洛溪的话语让叶无依彻底失控,就连嗓音,都是从未有过的尖锐。
尹洛溪脸色滞了滞,随即冷笑一声,“那这么多年你盯着叶疏影这个名字可还顺心?”
叶无依脸色骤然一白,狠狠地瞪着对方,神色阴狠。这么多年,她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说起这种话。
“就算盯着叶疏影的身份,我依旧都是最有资格站在未檀身边,也是唯一能站在他身边的女子!”这是她现在唯一也是最好的倚仗,想起这个,叶无依脸上的表情都有了几分气势,冷冽地看着对方。
“呵呵……”尹洛溪只是低低一笑,笑声嘲弄,目光冷冽,带着质问与逼仄地靠近叶无依,缓缓开口,“那你了解未檀么?你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么?你又知道他打算做些什么么?”
“你又知不知道,白未檀现在做的一切根本就是在找死,他妈的他不想活了!”这一句话,尹洛溪是直接扣紧叶无依,直接从嗓子眼里面吼出来的,甚至都直接爆脏话了。
叶无依直接被尹洛溪吓愣了,只是睁着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苍白着一张脸色缓缓开口,“不可能,不可能。”
尹洛溪直接甩开对方的手,叶无依被她甩地身子微微一斜,若不是因为自己身下的椅子肯定就直接趴在了地上。
尹洛溪闭了闭眸,目光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地看着对方,缓缓道:“既然你认为不可能,那就不可能把!”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要为叶无依解释的意思,本来会告诉对方也就是自己一时冲动。
刚走到门外,又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面色犹疑不定的叶无依,凉声开口,“叶无依,除了紫翎墨,未檀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这句话,清淡而又冷静,里面甚至还带着几分淡淡的怜悯。
不会是叶疏影,不会是叶无依,也不会是尹洛溪!
这一生,唯一能够走进未檀心中的人就只有翎墨,未檀的这一生,也似乎从认识翎墨之后,就为她而活。
垂下眸子,神色黯然,再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看叶无依,直接大步离开。
就在尹洛溪走出院子的时候,静候在远处的陵泓和如霜走上前来。
陵泓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尹洛溪。
如霜则是上前挽住自家小姐的手臂,“小姐,你和叶小姐都聊了些什么?”她可不认为自家小姐和叶小姐有什么好聊的。
缓缓抬头,将眸底所有的神色敛去,除了脸色有几分苍白之外,目光已经恢复如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如霜和陵泓,淡淡地笑了笑,“我和如霜打算今天回尹家,过几日就帮你们把婚事办了吧!”
如霜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与自己情同姐妹,自己也是衷心希望她能够幸福!
不知道想到什么,尹洛溪脸上的表情忽然沾染了几分说不出来的苍凉之色。以前,他们年少的时候,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何曾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叶疏影难产,黄泉之下埋骨十年。
紫翎墨被斩首,九年时间空白无物。
未檀身中无殇,十年时间痛苦煎熬。
她和紫舒守着心中的信念与固执,画地为牢。
这么多年,他们就没有一个人是欢愉快乐的!
如霜和陵泓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收回思绪,再次低低地开口,“现在也都已经老大不小了,我们这些人中,能成一对是一对吧!别到了以后都是孤苦无依的!”话语和眼眸,都是微沉。
此话一出,如霜低低地唤了一声小姐。
陵泓面容较之刚才更加复杂地看着尹洛溪,许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劝慰地开口,“尹小姐,公子他……非你良人!”
公子爱的人不是尹小姐,对于尹小姐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绝非良配!
尹洛溪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很久之前她就知道,只是,翎墨回来之后,她便连骗一骗自己都不能够了。
但是现在,她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是希望未檀能够活着而已。
未檀自己现在根本就是不想活了,除了翎墨,世间再没有任何人能过劝他,不然的话,她何至于用她和翎墨未檀之间这么多年的友情来做赌注。
她承认,自己对翎墨有过羡慕和嫉妒,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她却弃如敝履,可是,这又怎么能怪翎墨呢?明明这一切她都不知情,翎墨知道了未檀对她的情意,最承受不了最无法接受的人,未檀对翎墨的情意太深,深重到翎墨已经无法承受,而且,她现在爱的人是言络,面对未檀的情意也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这件事情被指出,翎墨是最痛苦的一个!
所以,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未檀才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感情让翎墨知晓,他不想让对方为难,不想让翎墨负疚。
今天早上那般模样的翎墨,她自己也是第一次看见,她能感觉到对方周身无助茫然的气息,甚至能察觉翎墨的身体在距离颤抖,九年之后翎墨失而复得,对她来说何尝不是如宝贝一般地呵护着,看着那样神色惨然的翎墨,感觉心尖都微微地疼着,只是,她没有任何办法。
她劝不了未檀,也阻止不了未檀!
接下来,三人之间的气氛都有几分沉闷。
“对了,琦溪呢?”尹洛溪挑眉出声,打破三人之间的沉默。
“公子让月小姐带着琦溪小姐去了无回谷。”陵泓缓缓道。
闻言,尹洛溪的心瞬间“咯噔”一声,猛然间沉了几分。未檀竟然将琦溪都送走了?!
深沉如一汪潭水的眸子幽幽地落在了陵泓的身上,然后又看了一眼身侧的如霜,想问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走吧!回尹府。”尹洛溪淡淡地开口。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远处的天水一线,静静地,有些微微失神。
应该,快打仗了吧!
未檀,布了这么多年的棋,一步一步走到现在,难道你就是要这样的一个结果?!
官道之上,一匹骏马疾驰,扬起漫天尘土,随风飞扬。
城外。
冬日暖阳微煦,寒风并不凛冽,湖水在阳光之下一片波光粼粼,闪着银色的光芒。
依旧是半月形的小湖泊,木质的桥廊曲回婉转,径直连到湖心的那个精致小木屋,临水处的几棵木樨树即使是在冬日,依旧是一片葱郁,带着萧索的冷意,在阳台之上,散落一片淡淡的阴翳。
言络看着面前熟悉的景色,削薄的唇紧抿着,如墨玉一般的绝美流目此刻有些许复杂,只是静静地看着木屋门廊之上的几个大字,残血小筑。
清持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一个人来这里。
希望这次,他没有猜错。
言络缓缓上前,没有敲门,而是直接伸手推开。
因为太久没有住人,残雪小筑里面的一切摆设都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一推开门,迎面便有一股灰尘从里面缓缓扑来。
言络却没有时间来管这个,平常极有洁癖的他直接走了进去,目光在房间里面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风清持的身影,微微蹙起眉头。难道她没有来这里?
可是,如果不是来了这里,那她会去哪儿?
就在言络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目光微微一闪,落在了房间地面之上,地面灰尘之上有一道极浅极浅的脚印,如果不是认真去看,根本就不会发现的那种。
言络的目光朝着脚印所朝的方向而去,直接落在了房间雕花木床与内侧墙面看上去最阴暗的角落里,似乎是有一团身影蜷缩在那里。
那个位置非常隐蔽,必须站在言络现在的位置才能够看见。
不用猜,言络心中已经知道是谁。
心中轻叹了一口气,目光里面稍稍复杂了几分,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陪着风清持。
言络不傻,虽然不知道尹洛溪到底和清持说了一些什么,但是从清持这么大的反应,也稍微能够猜出一些,应该是尹洛溪告诉了清持,白未檀喜欢的人不是叶疏影,而是她自己吧!
其实,很久以前,他就觉得白未檀对清持的感情很不一样,那是没有任何证据,只是自己的一种感觉与猜测,但是,上次在沧州的时候,紫舒对清持谈起未檀的时候别有意味地看了清持一眼,那个时候,他才真正地开始怀疑。
但是,白未檀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地太深了,他并不是很确定。
风清持只是将自己缩在角落,她自己的身形本就纤瘦娇小,现在整个人双手抱膝,头亦是埋在双膝之上,整个人看上去就更小了,像是猫儿蜷缩那里,只有小小的一团,蓝衣一片黯然之色,墨色的长发流泻了一身,凌乱之间带着几分颓然孤绝的落寞与无措。
她知道有人来了,而且,她也知道来人是言络,只是,她现在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一些什么。
今天洛溪的一番话,给她的震撼太大,也……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五岁便与未檀相识,这么多年,未檀对她而言,如兄如父,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未檀对她,会有如此深刻的感情。
她从来没有一刻,如此觉得,自己真的是愚钝蠢笨到了极点!
这么多年,竟然就从来没有看懂未檀对自己的心思。
当年竟然也真的那么天真地就相信了,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四皇姐,终于逮住了机会算计自己,怎么会只是销魂这么简简单单的药?
当时未檀那么说,她竟然也就真的那么信了,但凡当初自己有一丝察觉到未檀的不对劲,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无殇无解!
而且,未檀是以身过毒,她是医者,再清楚不过,以身过毒远比自己中毒的后果要惨烈地多。
每月初九毒发,解毒必须是处子之血。
未檀是那么骄傲的人,清雅出尘,隽永矜贵,以前更是连别人的触碰都厌恶,十年的无殇,对他而言,一定是极其痛苦。
十年,不是一朝一夕,不是一月两月,是整整十年时间的无殇,每次想起这些,她就觉得自己浑身发冷,血液的流走都在寸寸凝结,从心尖到眼睛,都是酸的!
对那个衣白如雪,风华绝代的男子,十年无殇,她根本无法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这十年,她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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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说:你这个作者怕是个假的,写文把自己写哭,何必为难自己!
阿九:无言以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