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食盒盖子零落,盛着馄饨的青瓷碗虽然没有碎裂,不过却也倒在了食盒边上,里面的馄饨洒了一地,冒着氤氲的热气,房间里面,瞬间传来一阵诱人的香味。
言络身子僵硬,手都是保持着刚才拎着食盒的动作,整个人就像是冰雕一样,许久,都无法动弹一分。
房间里面,一地衣衫凌乱,精致华贵的雕花木床上,风清持仅着了单薄的里衣,身上搭在一件薄薄的锦被,在她的身侧,是同样只穿了里衣的时七。
此刻,时七有些惊愕的看着突然闯进房间的言络,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似乎是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面上的表情有些紧张,手不由自主地拽紧了身下的被子,但是,即使是如此情况之下,依旧掩饰不住他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脸色不至于太苍白而一大清早特意将自己拾掇了一下的言络,此刻,面无血色,苍白到近乎透明,一双敛尽天地色彩的眸子此刻定定地盯着风清持,惊疑,愤怒,不可置信,各种情绪相继翻涌!
最后,当目光移到她脖子至锁骨处布满的青青紫紫的吻痕,削薄的唇紧抿着,绝美的流目中,是一片翻天覆地,惊涛骇浪,情绪极为复杂。
垂在身侧的手小拇指微微曲动了几分,目光一直落在风清持的身上,未曾移开半步,唇线完美的唇稍稍蠕动了几下,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脸上的表情,痛苦而又绝望,就像是所有的一切在瞬间崩塌一般。
言络身子僵硬地看着床上的风清持,绝美的眼眸里面再也不见往日的色彩,就像是顷刻间被乌云完全遮盖住的日月,映照不出半分色彩,一片颓然。
现在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人,是他心爱的女子和自己决定以后要好好照顾的亲弟弟!
是他活了这么久,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眼前这一幕,太过刺眼,他恨不得自己的眼睛瞎掉,再也不要看见才好。
这样,就至少,看不见了!
风清持的脸色也有几分苍白,骨节泛白的手紧紧地揪着身下的锦被,抬头与站在房门口的言络对视,却也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情此景,她无话可说。
如果是她自己什么时候见到了言络和其他女子是现在的状况,她可能手刃了两人的心情都有了。
“你……不打算解释么?”言络的声音,很轻很淡,也很沉,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一星半点的人气,听上去只觉得一派无垠的绝望,无边无际。
问话的时候,言络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风清持,没有任何偏差。
垂在身侧的手,却是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有些微微颤抖。
他希望听到她的解释,哪怕这次的事情,只是她的无心之失,他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他可以不去介意!
风清持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也只是动了动唇,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最后,缓缓闭了闭眼眸,脸上一片灰白之色,“我……无话可说!”
说?说什么?解释么?说是自己喝醉了酒将时七当成了他,然后自己和他的弟弟睡在了一起?!
风清持心底一声冷笑中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自嘲,这种解释,连她都觉得是亵渎侮辱了她和言络之间的感情。
昨夜的酒,是她自己要喝的,无人逼迫,醉成那种样子,也是她自己所作所为,最后将是时七弄成现在这幅模样的,更是她自己。
她……无话可说。
听着风清持的话,言络脸色本就苍白的脸色又是一白,目光依旧是倔强地落在了风清持的身上,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风清持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慌乱。
现在这种情形,言络算不算是捉奸在床?!
她想解释,想说时七心智只有五岁什么都不懂,想说自己昨天晚上神志不清醒,可是,她无法否认,这一切就是发生了,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以及刚才醒来发现这种状况的时候为自己把脉,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她,她已经不是处子了,昨天晚上,她和时七之间是真真正正地发生了关系。
这种情况之下,她要如何解释?!
“师……师姐?”察觉到房间里面奇怪沉闷的气氛,时七咽了咽口水,怯怯地喊了风清持一声。
听到时七的声音,风清持稍微顿了一下,眸子落在了他的身上,有些说不出来的锐利与清凉。她虽然不喜饮酒,可是毕竟是皇室之人,以前是摄政王的时候曾经需要的应付的酒宴多不胜数,她的酒量极好,酒品更是不差。
若是真的喝醉了,最多只会是睡一觉,醒来也就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是,昨夜……难道是时七?!
看着时七细长的凤目里面是一片清澈如水,不带任何杂质的凤目,风清持心中又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时七现在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想到这里,风清持眼中的冷冽渐渐散去,只是垂眸,一言不发。
生平第一次,她束手无措,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房门前,是言络面无血色的容颜,床上,是时七纯澈如水的眼眸。
而她,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做的最错。
见风清持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目光落在了时七的身上,言络细长的凤目更加狭长了,有些幽幽的寒意和凉意,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微微冷了几分,“你就没有半点想解释的么?”
他现在,只是要一个解释而已。
即便他再相信她,这个时候,也是希望可以得到一个解释,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其实只是一个意外,不是她心之所想,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