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心下一喜,唇角刚刚露出几抹笑意,以为能抓住慕流苏的什么把柄了。
那府医却是又道:“大公子确实有服用过催情药的痕迹,但是那药效早在午膳后一炷香的时辰就过了,不可能持续如此之久。之所以会出现方才你们所说的情况,是因为屋内的香薰。”
慕老夫人忽而一个踉跄,不可置信的看着府医道:“什么意思!香薰不都是休神安眠的吗,这熏香还是老身亲自赏给霖平的,怎么会出问题。”
那府医听着心下多了几分嘲讽,这慕老夫人活了一把年纪,怎么如此无知,连熏香的作用都没弄懂,学人家附庸风雅做什么。
他皱眉道:“老夫人,并非所有香薰都是休神安眠的,方才老夫检查过了,大公子在房内点的是麝香,这种香薰具有强烈的催情效果,两相作用下,精神会相当亢奋,而是会产生极为强烈的幻觉,才导致了人迟迟没有清醒。至于四小姐,她是因为脸上肿胀,所以老夫给她服用了活血的当归,但是这味药也是具有少许催情作用的,碰到了这麝香,也就和催情药没什么差别了。”
“麝香!竟然是麝香!”慕老夫人听完,便是拿着手中的拐杖一个劲儿的敲打着地面,俨然一副受了大刺激的模样。
在大楚帝都,不少附庸风雅的人都会使用熏香,那日慕霖平从宫中回来,说宫宴上的香薰好闻,她素来疼爱孙子,当下就派人去买了各式各样昂贵的香薰,换着天儿给慕霖平用,恰是今天,就偏偏凑巧用到了这麝香。
慕老夫人本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学识只会钻研后宅心计的妇人,她什么都不懂,只以为这皇宫里用的东西都是个稀罕东西,再加上买来又贵,她还瞒着慕流苏慕嫣然瞒得极紧,生怕他们知道了来讨要。
便是慕婉瑶,也是因为她脸上又挨了巴掌,发了大脾气,宋姨娘派人亲自来求才给的。哪里知道她这么宝贝的熏香,居然是闯了大祸,导致慕霖平慕婉瑶二人兄妹乱伦的罪魁祸首。
事到如今,即便是知道慕流苏用计将沈芝韵换成了慕婉瑶,但是丝毫没有慕流苏设计陷害两人的证据,罪魁祸首是麝香,可这麝香偏偏又是她自己派人给慕霖平送过来的。无论如何,都是怪不到慕流苏的身上。
慕老夫人气的不轻,偏生慕流苏还颇为火上浇油言笑晏晏道:“老祖母,孙儿就说了嘛,这事儿与孙儿没关系,毕竟孙儿的脑子都是用来想着退敌的大计的,并不是用来像某些蠢货一样做什么勾心斗角的蠢事儿的。”
这话算是变着法骂慕老夫人和宋氏等人是蠢货了,偏偏她们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宋氏显然也是知道这次的设计完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如今虽然知道是麝香的祸事,可是究其根本还是慕流苏那孽种把人换成了慕婉瑶,她心里恨极却也知道此时拖慕流苏下水是根本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只有先保下霖平后面再对付她了。
想到这里,宋氏也不理会慕流苏,而是是一咬牙,径直跪在了慕老夫人面前,一个扣首:“老夫人,儿媳有一事相求。”
慕老夫人原本还在用拐杖怒气冲冲的敲着地面,见宋氏陡然这么一个大礼,不由吓了一跳,面色一变,瞪着她道:“宋氏,你这是做什么?”
宋氏只觉得心在滴血,一颗心撕心裂肺的疼,但是,她的一双儿女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今之计,只能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才能保下慕霖平,否则她半辈子的依靠,全都没了。
可是这般决定,叫她如何说的出口,她越想越钻心的疼,一变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她想着,喉咙里便是一阵血腥,唇瓣也一阵抖擞,迟迟不能开口。
“宋氏!”慕老夫人呵斥的声音传来,听着像是不明就里的责问,然而宋氏却是知道,她是让自己不要拖沓,如果想保下慕霖平,就必须要果断。
她紧紧咬着下唇,微微一顿,绝望的闭上眼,沉声道:“儿媳求老夫人将婉瑶赐给霖平为妾!”
这一声说出来,宋氏只觉得她一颗心像是被生生绞碎成渣,她想起来慕婉瑶今晨挨了打还委屈巴巴的叫自己娘,如今她却是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辈子的幸福,甚至嫁给她的亲生儿子为妾!
“你疯了吗你!”慕老夫人一副震惊至极的模样,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氏:“婉瑶和霖平可是亲兄妹……”
“不,”宋氏忽而道,“婉瑶并不是我的女儿。”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在场除了慕流苏露出一抹饶有兴味的笑意,姬弦音依旧一副遗世独立远离尘世喧嚣的寂静模样,还有沈芝兰,楚清越二人微微皱着眉,便是慕嫣然,沈芝韵和楚清菱全部都是一副惊讶至极的模样。
宋氏却是没空管他人的反应的,她忽而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当初儿媳怀着女儿的时候,生下来便是一个死胎,儿媳那时候本就不得夫君欢心,更怕夫君知道了会发怒,恰逢那日桂嬷嬷也生产,我便与她互换了孩子。那个孩子,便是如今的婉瑶。”
慕老夫人大惊失色,愤怒的看着她道:“你怎可做出如此狸猫换太子的事来?”
宋氏笑的有些难以言说:“老夫人,若不是儿媳当初换下了这个婴儿,今日那才是真正的兄妹乱伦了。”
慕老夫人一噎,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由着宋氏自顾自的说着。
“桂嬷嬷乃是自小跟在我身边的人,她为了我将女儿都交给了我,我自然是要好好待婉瑶的,这孩子与霖平一块儿长大,素来爱慕霖平常往霖平这边跑,今儿也是怪了麝香才导致这样的局面,好在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没有酿成大错,但桂嬷嬷总归是儿媳的恩人,如今婉瑶也算是失身霖平,许她一个妾室,总归还是可以的,还望老夫人成全。”
慕老夫人听着她如此说,也是一阵唏嘘,脸上的神情缓了缓,喃喃道:“难怪桂嬷嬷以往便对婉瑶这孩子这么好,甚至连二姐儿穿了一件类似婉瑶的衣服都会为她讨个公道。原来就是婉瑶这丫头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