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南城的夜在薄暮中缓缓升腾着。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不同的地方,夜晚来临的方式不同。有的是从天上罩下,有的是从地上笼起。而海滨城市南城,这两种都不是。南城的夜,从天空和地面同时蔓延开来,最后交汇在海平面,成为一条浅浅的红线,渐渐隐去。
当红线隐去之后,白天貌似端庄的南城妖娆起来,点点灯光此起彼伏,立交桥上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夹杂着嘈杂的人群,南城的夜,像一个倚门弄姿的少妇。
我坐在弗洛伊德榻上,海风穿过窗户吹了进来,味道有点咸。透过玻璃窗,楼下不远处就是码头,堆集的集装箱很容易引发困意,我的眼皮开始发沉,朦胧中,一袭红衣的辛可怡笑容灿烂:“可乔!”
我欣喜地扑过去,她却倏地躲开,任我怎么抓也抓不住她,我的心像撕裂一般疼痛,拼命哭喊着去扯她的袖子,“姐姐,姐姐!”
“铃——”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我从梦魇中惊起,我接起电话,韩牧之的声音温和醇厚,让我的心安定些许:“可乔,能走了吗?”
“哦,”我瞥了眼手边的预约记录表,抱歉地说道,“还有一位来访者,约得比较晚,七点,一个疗时。”
“我等你,今晚有台风,我送你回去,顺便有事和你谈。”韩牧之依旧温如春风,轻轻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