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谁的恋爱会谈得像我一样,过山车一般把自尊来回碾压。那一瞬间,我的脑子空空的,只是下意识地“哦”了一句,随即木然地站了起来,想从榻榻米上下去。有人说,恋爱的女人会像刺猬一样把自己的刺拔掉,为了能依偎在爱的人怀里取暖。我不像姐姐一样,是个有刺的女人,而陆曾翰却是个有刺的男人,我为了依偎在他怀里取暖,已经把自己刺得鲜血淋漓。
我刚要转身,陆曾翰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劲很大,我被他一扯,顺势又坐回了原位。陆曾翰深深地看着我,声音沉而有力:“我不愿意,这句话不该由你来说,应该由我来说,辛可乔,你做我女朋友。”
那一瞬间,我从地狱重回人间。我的心猛地跳了跳,几乎不太敢相信地看着他,他的眸子很深幽,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我看不懂,但我捕捉到了一丝任性的欢欣,我柔柔地笑了。不管怎样,这次我要试一试,这是我从未有过的坚定。
从日料店出来,陆曾翰送我回家,我把车上的音乐打开,又是熟悉的“南风吻脸轻轻,飘过来花香浓——”我不由也跟着哼起来,只是我的声音不比姐姐,很不着调,从侧面看,陆曾翰的唇际不时地绷不住上扬。
“有那么难听么?”我忍不住问他。
“不敢恭维。”陆曾翰老实地答道。
一曲终了,还是这首歌,我不由问道:“你是循环播放吗?还是整个u盘都是这首歌?这么喜欢这歌呢?以前就在你车里听过。”
陆曾翰把音乐关了,打开了收音机,随意说道:“我比较懒,一直没换。你觉得这歌怎么样?”
我抽抽嘴角:“姐姐挺喜欢,我没觉出好来,曲调不错,但歌词听着像一对偷情的人似的,什么临别依依,怨太阳快升东,大晚上才能在一起,白天看不着,不是偷情是什么?”
陆曾翰终于绷不住笑了:“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你喜欢什么歌?”
我对音乐没什么天赋,脑海里唯一一首执念的歌就是上次陆曾翰分享给我的那首《悄悄爱上你》,但是自从知道那首歌是他诱导我想到“音乐杀人”这招时,就不爱听了。想到这里我便没什么好气地说道:“没有爱听的,我怕会音乐杀人。”
陆曾翰怔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笑道:“你可真记仇,狂躁,太狂躁。”
车很快停在了楼下,我要上去,陆曾翰突然问道:“你还是和韩牧之妹妹住一起?”
“嗯。你怎么知道?”我并没有和他说起这些事,“你调查我了?”
“这是关心。你懂不懂。”陆曾翰敲了敲我的额头,“要不要考虑换个地方,你住在这儿,我别扭。”
“毛病真多。”我笑了,“房子还有四个月才到期呢,到时再说。”住在韩牧之帮我找的房子里和陆曾翰谈着恋爱,是有点别扭。可是也不适宜急吼吼地搬走,等等再说吧。
我下了车,向小区里走去,直到上了楼进了屋子,开了灯,从窗户上看下去,陆曾翰的车才缓缓开走,我的心软软地化开,恋爱的滋味,被自己喜欢的人关爱的滋味,真好。
我走到厨房去倒水,忽然听到莹莹的房间“啊”地一声尖叫,莹莹在家?我急忙跑过去,用力拍着门:“莹莹,你在吗?怎么了?”
几乎是同时,门猛地开了,莹莹一下跳进了我怀里:“可乔姐,可吓死我了。电影里那女人,突然就吐出条三尺长的舌头。”
原来是被电影吓到了,我拍拍莹莹的背,把她从我身上弄下来,我可没有杨意泽的体格,她再这么吊在我身上,我也要摔在地上了,我笑着问道:“你没和杨意泽出去啊?”
“他晚上要加班。我只好自己猫在家看电影,谁知道说的是搞笑片,却成了恐怖片。吴君如怎么也演这样的?”莹莹叽叽呱呱道。
“又加班,还是肖岩冰那个案子吗?”我问道,“凶手有点眉目没?”
“就是因为没啊。所以我才连门都不敢出。”莹莹撇撇嘴,“而且不仅是那个案子,还有从海里捞的那具女尸呢,都挺费劲的。”
“女尸怎么了?”自从我知道女尸和肖岩冰案子无关后,我就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