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气得够呛:“你骂谁是鸡呢?你才是鸡,送上门抢别人男朋友的贱货。会画几笔破画了不起吗?”
夏梦慈仿佛没听到莹莹的话,只是看着我笑得阴冷:“辛医生,你来点评点评。我的画可是专门送给你的,你觉得写实吗?”说完像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辛老师是艺术治疗师,听说最会看画了,从画上还能看出别人想什么呢,辛老师能看出来我在想什么吗?”
我不会和人对骂,我没有那么强的攻击力,这点我比不上姐姐。我深呼吸了一口,把拳头紧了紧,再次细细看了看画,说道:“相对于画面的尺寸来说,这只鸡的个体很小,位于画面右侧而不是居中,表示自我导向是内向,也就是说画这幅画的人很内向,位置偏低,表示不安全感,不足感,情绪压抑,会有无助感和沮丧感,认为自己一无是处。”
“此外,这只鸡的色彩虽然整体偏暗,但还是使用了灰、黑、蓝等很多种色彩。广泛的色彩运用,是画者无法自我控制、无法对感情自我约束的表示,而且这些色彩压抑而不协调,不排除有潜在的精神疾病的可能。”我这句话说完,夏梦慈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我接着说道:“这幅画最明显的特征是,这只鸡的鸡冠被画者格外强调了。整体画面的色彩灰暗,为了强调,画者没用通常的暗红色或红色,而是用了和画风极不协调的橙色。鸡冠指天,细节比鸡身上的羽毛更突出。而鸡冠是鸡的雄性特征,相当于公鸡的性器官,画者是女性,却对雄性器官这么迷恋突出,往往是同性恋的投射。”
我这席话让夏梦慈终于按奈不住了,指着我大声道:“辛可乔,你太过分了!你血口喷人。”
白思彤也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是什么狗屁治疗师,满嘴胡说八道。哪有你这么说的?当心我们告你诽谤。”
“哈哈哈,”莹莹哈哈大笑,笑得都捂住了肚子,“快去告吧,是你非要问的,又不是可乔姐非要说。原来我们的大画家是个同性恋加神经病啊,哈哈哈。”
白思彤又气得满嘴脏话骂了几句,夏梦慈的脸从白转灰,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脸色缓了缓,冷笑道:“败者为寇,也只能这么聊以自慰了。”顿了顿,打开了随身带着的包,取出一个大红色的信封递给我道,“这才是我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看到大红色,我的血突然凝固了,我手微颤着接了过来,把信封打开,大红烫金的囍字晃得我睁不开眼,我打开,那帖子却有千斤重。上面的字灼得我的心生疼,周日,夏梦慈和陆曾翰要订婚了。
脸色变白的人,成了我。我的脸色让夏梦慈转怒为喜,看着我轻笑道:“辛老师是重要嘉宾,一定要到场哦。”
莹莹凑上前一看,气得嘴巴撅的老高:“我们周日去爬山,没空看狼狈为奸。”
“哟?怕了啊?不敢去吗?到底是土鸡,上不了台面,是怕被人对比到丑爆了吗?还是做贼心虚啊?”白思彤在一旁帮腔,“要是大大方方的,有什么不敢去的?”
莹莹哼了一声:“我们不想看同性恋形婚,也怕神经病在大场面hold不住丢丑。”
夏梦慈不怒反笑:“如果我真的是你们说的那样,还能让别人的心上人死心塌地爱着我,愿意娶我,才是本事呢。”说完盈盈看着我道,“辛老师,你不想看曾翰幸福的样子吗?”
我的手颤到几乎拿不住帖子,全身大汗淋漓,声音低微:“你走吧,我还有事,失陪了。”说完不再看她们,快步回到了诊疗室。
我不想再看到洋洋自得的夏梦慈,我只想静一静。我把诊疗室的门反锁,从抽屉里拿出药瓶,给自己塞了三颗药。脑子里天旋地转,手里的红色喜帖被我揉得湿透,上面的大字郑重地告诉我,我真的要失去他了。
那一刻,我像沉在水底被束住的鱼一样窒息,我不管不顾地拿出手机,拨打了陆曾翰的电话,他的电话通了,许久,熟悉的男声在我耳边:“可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