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之的话在我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浪花。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一个男人结婚生子这样的前景。可韩牧之给我描绘了一幅很美的情境,那一刻,我被打动了。却也明白了,陆曾翰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夏梦慈,但他对我的情感,的确是凉薄。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开始抽疼,韩牧之是个好医生,知道怎么把腐肉剔除,才能康复。可是剔除的过程,好痛。韩牧之坐到了我身边,我无力地靠在他的胸口,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地动情:“可乔,还有我在。”他把我揽入怀里,我没有挣扎。
第二天当我混混沉沉从一整夜的噩梦中醒来,才发现我和韩牧之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宿,虽然都是和衣而卧,但是姿势极其暧昧,如果抛却衣服的因素,我和他就是一幅恩爱夫妻相拥而眠的情景,我的头枕在他的臂弯,而他拥着我。
我睁开眼看着他一脸尴尬,而他却眉眼里都是神采,看着我笑得宠溺:“早,小丫头。”
我慌乱地从床上蹦起来,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拼命地冲自己的脸。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我害怕韩牧之眼里那种光彩,那种仿佛有丝丝幸福和快乐的味道,那种仿佛我和他更进一步的欣喜。可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因为太疼了,需要一个安慰的怀抱。韩牧之是一个那么优秀的心理医生,我的这种最普通不过的心理,他该理解啊。
我匆忙地把自己收拾好,韩牧之从卧室出来:“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不用了。”我急急说道,“我今天得去趟分局,他们找我有事。”说完拿着包逃也似的冲出了家门。
出了门随手打了个车,司机问我去哪,我愣住了。我该去哪呢?其实分局根本没找我,我也不想去驿桥,琢磨了半晌,我让司机带我去了那个我曾经跳了下去的平台。
人依然很少,我坐在平台的长椅上,看着远处波澜起伏的大海。思绪一片茫然。我翻了翻包,本来想找手机,却发现昨天夏梦慈给我的那张大红喜帖。我拽起来想丢到海里,却还是停住了手。夏梦慈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着,你不想看曾翰幸福的样子吗?我犹豫了,踌躇再三,把喜帖塞回了包里。
周日,很快就到了。周六梅子浚已经给我打了电话约好了周日的出发时间,早晨七点,莹莹和杨意泽也说要去,本来想拉上韩牧之,但韩牧之有会,只是叮嘱我们玩得小心,给我备了一堆零食。
可我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去?如果不是夏梦慈亲自给我送了喜帖,我毫不知情的状态下,一定会开开心心和梅子浚去体验山间野趣。可是现在,我很矛盾。周六晚上,莹莹来到我的房间,鼓了鼓嘴问道:“可乔姐,你明天是不是不想去郊游啊?我看你最近都心不在焉的。”
我失神地说着:“我不知道。”
“唉,”莹莹叹了口气,说道,“我能理解。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还真的去参加他的订婚宴吗?”
我下意识地往床里缩了缩,我不知道,我非常矛盾。不去,我会不甘心,我想看看陆曾翰是怎么当着我的面和夏梦慈亲密下去的?不看到那一幕,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可是去,又觉得自己很傻,很没出息。何必去自讨没趣?
莹莹看我为难,说道:“如果你实在想去,我陪你去,否则那个夏梦慈一定会和她那些狐朋狗友要你难堪。还不如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砸场子。”莹莹说得义气凌然。
我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那晚,我失眠了。直到凌晨,还在犹豫要不要去。迷糊中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我拿出手机,已经快七点了,也顾不得犹豫,忙起床收拾好。梅子浚的车已经停在楼下,莹莹和杨意泽整装待发。我只好拎着韩牧之准备好的零食,和他们一起下楼。
看到我们三个,梅子浚有点意外:“哈哈,还是个大部队。”
“那当然。”莹莹笑得促狭,“我们就是专门负责当灯泡的,保护可乔姐。”
梅子浚无奈地摊手,却没有一丝不快,笑道:“人多热闹,求之不得。”说完安顿我们把东西放好,纷纷上了车。
我扎好安全带,车很快驶出了小区,离南城市区越来越远,我的心开始纠缠,如果去了z城,中午就真的没有办法参加订婚宴了。随着车的行驶,我的心越来越疼,在走出高速收费站的时候,梅子浚随口说了一句:“这就出了南城的地界了。”
我的心一下子绷得紧紧,跳突得六神无主,我看着梅子浚,声音发虚:“我们可以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