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上被罩了个黑袋子,车厢里弥漫着异常冰冷的气息。我左右都坐着人,却一个字都不说话,司机娴熟地向着某个地方疾驰而去,车行得没有一丝犹豫。这是一出有计划的绑架,目标狠准稳。
我不敢吭声,我不知道谁是幕后绑架我的人。陆曾翰最担心的人是邹士钊,在他即将替邹士钊卖命接货之前,邹士钊的确是最有嫌疑绑架我的人,用我来挟制陆曾翰不敢造次。但我心里隐隐觉得不是他。邹士钊找过我几回,他不是这样的风格,即便要绑我,也不会罩着我的头。
车行了很久,到达了目的地。我被拖出汽车,塞到了船上。船又行了很久,靠了岸。我被从船里拉出,走了十几分钟,两边各有一个人拽着我的胳膊快步走着,我嗅到了海风的咸潮味,听到了海浪的声音。这应该是一个岛。
终于停住了步子,有钥匙开锁的声音,随后我被丢了进去。门从外面锁上了。始终没人和我说一句话。我的双手恢复了自由,我把头上的布罩摘下,这里是一间小土房子,像是岛上村民荒弃的屋子,屋里破败不堪,墙皮都掉落了不少,但还有些生活气息,锅灶柜子之类的老式家具。有几扇窗户都被从外面用木板钉上了,只是从缝隙里偶尔透出几丝光亮,屋里才不至于黑漆漆。
我的包已经被他们拿走了,我身边什么都没有。靠着柜子的地方有张又脏又小的床,上面都是土,我没办法,只好走过去坐在了上面。
莫名其妙的经历,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利用价值。他们不想要我的命,只是拿我去要挟人,可我能要挟到谁?除了陆曾翰。我懊恼地咬着唇,早知道就真的不乱跑了。
直到晚上,门开了,有人从外面扔进来一份盒饭,门很快又关上了,我甚至没看到给我扔饭的人的模样。我端起饭来,虽然难吃,好歹也要喂饱肚子。
我被关了不知道几天,每天从缝隙里看到阳光出现,再看到阳光消失。盒饭一成不变的难吃。不知道时间的日子,我的精神渐渐焦躁不安,有时会冲到门口大喊大叫或是和外面值守的人搭话,但无论我说什么,都没人理我。我有时会忍不住困睡一会,但又猛地惊醒,那个时候突然无比恐慌,我不知道自己是睡了一会还是睡了一天。
晚上又一次来临,我躺在脏呼呼的小床上,身心都在崩溃的边缘。忽然外面传来响动,好像门锁被打开了,我急忙从床上坐起来,警觉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却什么声音也没有。我大着胆子向门口走过去,试着推了推,门竟然开了。
我的心跳突着,探出头去,外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地上还放着我的手机。他们是要放我了吗?我忙拿起手机,还有不少电,难道还给我充电了?我抖着手拨通了陆曾翰的电话,几乎是一响他就接了起来,声音里全是焦急:“可乔,你在哪?”
“曾翰,救我。”我的声音颤着,有些嘶哑。多少天了,终于重见天日,我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别急。”陆曾翰稳定着我的情绪,“把你的位置微信给我。我去找你。”
我给陆曾翰发了个定位,随后坐在门口等着他的到来。此刻我才注意到,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我打开了高德地图,只看到我的位置在离南城不近的一个岛上,却没有更多的信息。
我双手抱膝坐在地上,不想再进屋里。我受够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都渐渐褪去了,晨雾里一个人影向我跑过来。我没有一丝犹豫地站起来,却由于长时间坐着腿发麻趔趄了一下。随即来人把我紧紧抱在了怀里,我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忍不住眼泪滑了下来:“曾翰,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陆曾翰把我抱得很紧,生怕一松手我就会不见。他的声音都在微颤:“我找了你好久,我真的要急疯了。”说完钳着我的肩膀,上下仔细地打量着,“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没有,他们只是关着我,什么都没做。”
陆曾翰眉头紧蹙,四下看了看,疑惑道:“那些人呢?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不知道。晚上就突然把门打开了。”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我们走吧。”说完打了个喷嚏。
陆曾翰把外套解下来披在我肩上,再次四周看了看,揽着我走到海边,坐着他的游艇往南城开去。
游艇里温暖的空气让我连日来的紧张终于得到了松弛,我长长舒了口气:“幸好你来了,否则我真的要崩溃了。”
陆曾翰刚要接话,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没有接,挂掉了。我瞟了一眼,是邹士钊的电话,不由问道:“怎么不接呢?”
“没好事。”陆曾翰眉头皱得紧紧,冷笑了一声,“他现在估计恨不得把我剥皮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