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尝开了个头,后头就更忍不住了。刘芳索性也不端着架子了,取了一张新烙的面饼,撕了一角,就着馄饨吃起来。
刚烙好的饼本来就格外的香,外面一层酥,里面软韧,咬起来十分筋道。
刘琰尝了一块油糕,看陆轶象风卷残云一般,把油糕夹在烙饼里,一口就咬下去小半个,馄饨喝得稀里呼噜的,眨眼功夫那碗就空了。
“你慢些吃吧,我们又不和你抢。”
陆轶足足吃了八张饼,大半盘油糕都让他一个人干掉了,馄饨喝了三大碗。放下空碗抹了抹嘴:“这会儿算是活过来了,刚才饿得眼都发绿了。”
“你这都在忙什么呢?饭都顾不上吃?”
陆轶在袖子里摸出张纸卷来摊开,刘琰探头看了一眼,上面似乎写着人名和地名,人名不熟悉,但地名有她知道的。
“方石桥?双柳巷?这都是什么?”
“是要去查访的地方。前面点了点的,是已经去过的,没点的要么没去,要么是去了没找着人。”
有点的地名好长一串,字又细小,一张纸上写得密密麻麻的,要把这些地方都跑一遍那可真是不轻松。
“怎么这些事全压你一个人身上?这下头还有将近一半地方要跑,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陆轶吃饱了,看起来有些懒洋洋的,神情带着几分无奈:“人手不够有什么办法呢?”
“可你这本来就是个闲职,难道你们衙门就没别人可使唤了?”
刘芳倒是知道一些:“他们那衙门人手从来没富余过,恨不得人一个人当三个人使。有两次连驸马也给借去帮忙,连着好几晚上都没回来睡。”
刘琰更加纳闷:“姐夫也给借去帮忙?他一个翰墨院的人,能给大理寺帮上什么忙?”
“近墨者黑呗,现在他说起那些司务刑案来也头头是道的,可上心着呢,可惜他这白帮忙还得自带干粮,人家也没多开一份儿俸禄给他。”
刘芳说起来话里还满是怨念。
能不怨嘛,本来翰墨院挺清闲的地方,理一理书画,涂两笔丹青,日子过得要多悠闲有多悠闲,可谁叫他交友不慎呢?被陆轶拉上贼船了,一出了门象丢了似的,总不记得回家。
陆轶朝她拱拱手:“都是我的不是,忙完这几日我一定好生治一桌酒向三公主赔罪。其实拉着驸马帮忙也不是我的本意,他原本是个又风雅又清闲的人,可眼下实在是没人可用。”
“你们司里几十号人呢,难道个个都帮不上忙?”
陆轶真心实意的说:“真帮不上。人是不少,能做事的不多,有一小半是科举出身,律令背得熟,实务一窍不通。另一小半倒是办了多年吏务的,可见识有限,且都当差当油滑了,躲懒的本事一个顶俩。”
刘琰听他好一通抱怨,忽然想起刚认识的时候,这人闲云野鹤一般,无事一身轻。还是小哥和他交好,劝着他写游记、印书,后来父皇又给他安了个差事……
虽然他嘴上在抱怨,可是看他那样子,一点儿也不象他自己说的那么苦不堪言,反倒精神十足,很有干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