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爹没当皇上,她也不是公主,只是个平常人家的姑娘,她有些新鲜念头倒不算什么大事,反正既没钱,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祸害,也不会有什么人听从她,讨好她,欺瞒她……但她现在的身份,让她做事之前,得谨慎再谨慎,一定要想到后果。
不然的话……她可能会闯下大祸,可能会糟蹋许多东西,甚至可能会祸害到别人。
银杏吩咐人预备公主梳洗的东西,听见公主颇为惆怅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银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公主怎么会叹气呢?
难不成功课又忘了写?今天又要被程先生数落了?
程先生一如既往的严格,好在公主也比从前要认真得多了,以前大公主还在的时候,那得劝着哄着看着催着,才能给写出个一张半张的来。二公主在的时候呢,还会悄悄的替她分担一些,反正对二公主来说,写字比喝水还省事省力。
公主对功课认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银杏往前想了想,似乎……是小津来了之后的事。
一想到小津,银杏也想叹气。
挺好的一个人,可惜命不好。要是命好,就该投生到富贵的人家,生成个可以正大光明读书认字儿的公子少爷。要是命好,也不会才十几岁就早早的染病离世。
一想到小津,就难免想到李武。
李武最后去了哪儿,银杏也不知道,她也没敢去问。
李武在的时候,虽然他这个人不大安分,又想挤掉豆羹,又妒嫉小津在公主跟前伺候,每每总要生事,但是这个人嘴甜,会来事儿会巴结,他在的时候,其实安和宫挺热闹的。从小津死了,李武被罚,豆羹经了许多事也老成了起来,安和宫也越来越安静沉肃了。
刘琰的功课倒没什么问题,程先生一页一页看过,还把她写的不错的字圈出来,让她以后还照这样写。
“怎么了?莫不是昨天玩得太狠,累着了?”
刘琰无精打采的,刘雨怎么会注意不到?
刘琰只说:“没事,就是没睡好。”
这话也不是假话,就是没睡好的原因……太复杂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刘雨今天精神也不大好。
昨天她没有跟刘琰一同出宫,是因为入秋之后天气转凉,她时常咳嗽,药汤又不能多服,一些平喘清润的膳食,又怕与现在的病情要冲克,也要谨慎着用。重阳节前两天,她吃了两块膳房进的重阳糕,还尝了一口菊花酒,也不知道是哪一样不妥,咳嗽得更厉害了。
没有生病之前,刘雨从来不知道生病是这样沉重的负担,身体的不适,还有心里的阴影,时时刻刻缠绕在身上,让人一时都轻松不起来。
以前她身子好端端的时候,常无事生非,没病也要装病,现在身子不得劲,却又只能强打精神,总不能时时卧床不起,刘雨感觉……越是卧床,精神越是差,病也好得越慢,没什么病的人总躺在屋子里也躺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