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孟驸马,他正守着宝贝闺女呢。闺女躺在那儿睡得可香,孟驸马坐在一旁读书。
福玉公主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安静温馨的情景。
她站在门口,一动也没动的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孟驸马抬起头,笑着说:“怎么不进来?四公主歇息去了?”
福玉公主过来挨着丈夫坐下,探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书本,见是一本诗集,顺口问:“这是谁的诗?”
“郭西舟的诗集。”孟驸马说:“这园子转手的时候,这些书连带着其他物件一起换主人,摆在这儿好些年了,怕是没有人去翻过。他的诗写的其实不怎么样,勉强算是文理通顺,这诗集当初是他自掏腰包刊印的,当时印了好象有几百本吧?送人几十本,剩下的也没有卖出去,就全堆在箱子里头了。”
福玉公主抿着嘴笑。
嫁了丈夫之后,他那个圈子里的许多“才子”“诗人”她也见了不少。真有才的也有,一首诗上午做出来,下午满京城里就传遍了,那些风月场中的女子都能吟诵个两句。这样的人根本不用自己去出诗集,旁人传抄还抄不过来呢。还有另一种人,虽然才学不怎么样,可是因为自居高位,自有人愿意去寻他们做的文章诗词,逢迎拍马的时候总用得上。这样的人出诗集,也是有人抢着买的。
不过象朝云园的前任主人那样的,才学平平,不过有个闲散官职在身上挂着,整天吟风弄月的,其实他送出去的那本诗集,只怕接到的人也没几个真的翻过。
孟驸马也是在这儿陪女儿,顺手就在架子上取了一本书打发时间,翻开才知道内容是什么。
“司天监的人说,往后小半个月天气应该都还不错,若不趁着这个时候走,怕到时候会赶上阴雨连绵,路就难走了。”
孟驸马握着妻子的手,真诚的说:“其实这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带着慧儿留在京里,不必跟着我一路奔波的。”
福玉公主笑笑:“你一个人去我才不放心,再说咱们成亲这么久了,我还没去过老家的宗祠,慧儿也要登族谱,咱们应该一起去看看。”
孟驸马点点头。
妻子主要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这一点,孟驸马心里有数。老家族人这两年听说渐渐骄纵,仗势欺人,强买田产的事都做出来,听说还有些旁的,实在不整束不行了,否则这作恶之事会象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到时候真惹出大祸,国公府不但护不住他们,只怕保住自身都难了。
福玉公主安慰他:“别想太多了,树大有枯枝,这都是难免的,到时候你扮红脸儿,恶人我来做。”
孟驸马赶紧摇头:“这是孟家的事,我既然姓孟,就责无旁贷,处置那些人我不会手软的。倒是你,别为我背个恶名,我处置的时候,你可以从旁说说情,让他们心里记着你的好才是。”
福玉公主笑着点头。
不过到时候怎么做,那还得看情况呢,就她对丈夫的了解,孟驸马只怕下不了狠手。
名声这种东西,她其实不那么看重。她是公主,身份上天然就比旁人尊贵,一般妇人在意的温良恭顺,她可不在乎。
再说,孟家有点儿出息的人也都不在老家待着了,还留在原籍的那些,要么老弱,要么无能,她对那些人根本不在意。那样的人,他们心里记着好还是记着仇,又有什么要紧?
刘琰迷迷糊糊的,虽然很困倦,可内心深处知道这里不是自己常睡的床,约摸小半个时辰她就醒了,春日天燥,她觉得嘴里干渴,眼开眼就看见床榻边摆着一盏温茶,不过宫人们这会儿不在跟前,隔着纱窗,刘琰能看见她们的身形——应该是守在门外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