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没说不让,那就是允了。
下午刘琰陪曹皇后说了会儿话,曹皇后又指点了一回她的针线。
曹皇后现在是不用做这些,即使做,也就是皇上,四皇子,刘琰这么寥寥几个人能得到她亲手做的针线,其他人嘛,那是想都不要想。
当年曹皇后可是手巧能干十里八乡都知道的。
“你啊,一来是手笨,但是更要紧的是你的心思没放在这上头。只要用心,这世上没有做不好的东西。我记得你去年万寿节的时候,给你父皇做的那条围带就不错。”
刘琰叫苦连天:“那条围带不是我裁的,配色什么的也是李尚宫她们帮我挑好的,就这么着,我还足足做了一个月。”
每天做几针,睁大了眼生怕针扎歪了,那一个月她是眼睛疼,脖子酸,手更是挨了好些下针扎,别提多受罪了。
“那说明你用心做了啊。”曹皇后拉过女儿的手看了看。
刘琰的手很细,除了写字留下的痕迹,一个茧子也没有。
这就是享福的手。
算了,她爱做就做,不爱做,也就随她去了。
说到享福,曹皇后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一件事儿。
那时候她年纪还不算大,约摸九岁、十岁的时候吧,有算命打卦的人拿个幡子从家门口经过,进来坐着歇了一会儿,同家里长辈说话,曹皇后给他们端了茶,那个算命的看了她一眼,赶紧起身来双手接过茶碗,说不敢当,不敢让贵人给端茶。
算命的那个人说的话,现在她记不清了,好象是说,她这面相生得好,哪哪儿都好,将来一定是既富且贵,是要享福的人。
曹皇后当时对这些事情可一点儿都不信,家里人也没当真,只觉得这个算命的人是想讨两个散钱。
自己是不是享福的命呢?
这话拿去问旁人,大概所有人都说她是富贵有福的人。
嫁了个丈夫,丈夫成了皇帝,她成了皇后,还不算有福吗?
曹皇后自己倒是觉得,她这辈子罪也没少受,心也没少操。
富贵是有了,但家中骨肉情分却越来越淡薄,父子、mǔ_zǐ 、兄弟、姐妹……
这皇后的位置确实是高高在上,但是高处有高处的风险,一刻也不能松懈。
可曹皇后满心希望女儿能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快快活活的,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受累受苦……
快到传晚膳的时候,曹皇后留刘琰一起用晚膳——至于皇上,他在前头应酬忙着呢,且顾不上后头。
虽然不在宫中,可晚膳依旧十分丰盛,一张膳桌摆不下,是两张桌子拼起来的。
曹皇后的管事太监闵宏亲手提着一个食盒进来,行了礼笑着说:“娘娘,公主,这是陆参判进的一道汤,请娘娘和公主尝个鲜。”
曹皇后也笑了:“是么?什么汤?”
闵宏将食盒放下,从里面把一个大盖碗端了出来。
“是萝卜汤。”
曹皇后看了刘琰一眼,笑着说:“中午才说起这汤,想不到晚上就有人给送来了。”
刘琰本来想说的话又咽回去,改说:“这汤真有人家说的那么好喝?那今天晚上咱们有口福了。”
她本来是觉得有点儿惊奇,陆轶这人脉也太广了,连闵宏都替他跑了腿?
不过她又觉得,闵宏跑腿很可能并不是冲着陆轶,而是因为她这位四公主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