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那天对着她哭了。
他说祖父临去时就只不放心他,枯瘦的手握着他的手久久没有松开。祖父并没有期望他能光耀门楣,重振家声,只说希望他能娶个贤妻,开枝散叶,好好的过日子。
石头这名字再寻常不过,刘琰记得以前在乡下时,就有谁家的孩子叫这个名字,一到天快黑的时候,那家的妇人就会站在门外大声唤孩子的名字,叫他赶紧回家吃饭。
很多人家都更愿意给孩子取乳名的时候取个俗名,甚至贱名,越常见越好,叫得人越多越好,据说这样也是保孩子无病无灾的一个好办法。
即使富贵人家也不例外。
刘琰并不觉得石头这名字平贱了,就是觉得小姑娘名叫石头……咳,行吧,人家爹妈觉得能叫得出口,刘琰就不用多操心了。再说这只是乳名而已,也就是周岁前叫一叫,等孩子再大一些正经取了名字,乳名自然也就渐渐的不会再叫了。
就比如刘琰吧,她也有个乳名,嗯,至于乳名是什么那也不用多说,总之自打她进京,那个乳名就只有曹皇后和舅母偶然叫了那么一两回,后来就再也没有人唤了,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人都不知道。
反正说起小名这回事来,十个人里有八个都不乐意说出口。
刘琰在刘芳这儿坐了一会儿,姐妹俩说了会儿话,刘琰喝了一盏茶就告辞了。
来的路上莲子说三公主怕是闷坏了,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不过实情并非如此。
刘芳忙得很,就刘琰来的这会儿功夫,她喝了一碗汤,喂了一次孩子,还有人隔着屏风门帘禀告事情,刘芳处理得井井有条。
没办法,公主府里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有些事由管事太监和陈尚宫就能定夺了,但还是有些事需要刘芳决定。
她要养身子,喂孩子,处置家务,话里话外的也离不了驸马二字,不但不闲,还忙得很。
刘琰觉得自己在这儿没给刘芳帮上什么忙,还要她费力气费精神的陪自己说话。
她还是早走的好,免得刘芳还要费力气招待应酬她。
刘琰出了三公主府的时候,就看见鲁驸马正在门外头,和两个面生的侍卫说话,眉飞色舞的,看起来倒是很投机,见着刘琰出来,鲁威宁赶紧抛下那两个人迎了过来。
“二姐夫怎么在这儿?是寻赵驸马有事?”
“不是,我是来护送四公主回宫的。”
刘琰有些意外。
公主府她又不是头一回来,有两回确实是公主府派人护送她,但那都是有缘故的。一次是京里有些不太平,另一次是因为天黑得早,不过那两回也没用得着驸马亲自护送。
“唔,是有点事情,四公主回宫后想必就知道原委了。”
既然他这样说,那应该是事出有因了。
刘琰心头难免又蒙上一层淡淡的隐忧。
但愿别又出什么大事,就象上次闹刺客一样。
鲁威宁这人身手是不错的,忠心也是没得说,他一直护送刘琰到景丰门,看见她的车进了宫门才掉转头回去。
来迎刘琰的倒也不是生人,正是林夙。
豆羹和他也算老交情了,赶紧上去打听情形。
林夙只说:“四公主先去宜兰殿吧,这件事情我也所知不多——不过请公主放心,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林夙这人说话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既然他说不是什么大事,刘琰也先暂时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