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头去看电视上那些人,和全国观众一起,在零点零分迎新年。
听见咚的一声,电视机上紧闭的朱红色大门被打开,而这时,他的脸忽然被一双手捧住扳了个方向。
在这年的最后一秒,新年的第一秒,吴佳人吻住了魏舒义。
康辉赶紧低下头当瞎子。
片刻后,吴佳人松开魏舒义,拍拍他的脸颊,说,“说完了,你回去吧。”
魏舒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他开车,四平八稳地行驶在公路上,五六分钟后,黑色的沃尔沃停在了路边上。魏舒义摇下车窗,偏着头,凝望着昏暗的马路。他拿右手食指,轻轻地揉着双唇,眼里露出沉思之色。
他平时包饺子,最多也就二三十个,今天却一口气包了七八十个…
他本可以在昨天将东西交给吴佳人的,却偏要等到今天…
为什么?
不过是想在这个特殊的夜晚,找个借口去看她。
抬头看了眼内后视镜里男人那张脸,魏舒义沉默了片刻,说了句跟之前吴佳人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
“你完了。”
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吴佳人?
那女人不要脸还爱撩人,跟他理想中的未来对象的形象,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莫非,自己其实是个闷骚?就好吴佳人这一口?
这个念头,将魏舒义给吓到了。就在这时,吴佳人发来了微信消息。
倾城佳人:【谢谢。附图】
图片打开,是魏舒义给她带回来的那堆护肤品。
魏舒义回复一句,【打开口红有惊喜哦。】
吴佳人盯着魏舒义发来的那句话看了一会儿,他竟然会说‘哦’这个字,用这样口气说话的魏舒义很可爱啊有没有?
【是么?我看看。】
她起身,兴致冲冲地拆开三只口红盒子,正巧康辉凑了过来,“看什么?口红?”
“魏舒义说打开口红有惊喜,他肯定在上面刻了字。”圣罗兰的刻字口红,前些年挺热销的,那会儿吴佳人为了安抚单身狗的自己,还自己订了一支刻着“仙女本人”的口红呢。
吴佳人将第一支口红转了个面,看到了一个‘我’字,吴佳人顿时甜甜一笑,仰头冲康辉说,有些嘚瑟,她说“我猜,他刻的肯定是我爱你。”看上去挺正经的人,竟然也会玩浪漫。
虽然这浪漫过时了点儿。
但吴佳人心里依旧甜滋滋的。
对她的话,康辉不敢苟同,因为他已经瞥见第二支口红上面刻的,是一个‘是’字。
见吴佳人得意忘形,尾巴都快敲到天上去了,康辉不得不好心提醒她,“师妹,我觉得你猜错了。你看,这支口红上面,刻的是一个是字。”所以,魏舒义刻的应该是一句以我是开头的话。
吴佳人顺眼看去,果然是个是字。
我是…?
我是什么?
吴佳人忙将第三支口红翻了个面,看到上面刻着一个猪字。
——我是猪。
“噗!哈哈哈!”康辉很不给面子的笑了。
一秒钟前,吴佳人那张春风满面的美丽脸颊,瞬间阴沉下去。
左手拿着我是猪三支口红,吴佳人右手迅速抓起身旁桌上的手机,咬牙切齿回复魏舒义。
嘟嘟——
魏舒义的车还停在原地,听到声音他就打开微信,看到吴佳人发来四个字和一个感叹号——
倾城佳人:【你二大爷!】
“哈哈哈!”
魏舒义难得爽朗大笑。
隔着屏幕,他几乎都能想象中吴佳人此刻目瞪双眼,俏脸喷火的模样。他很好心情的启动车子,嘴角带笑,开车回了家。
初一到初三,吴佳人都在值班。
而魏舒义却过得很充实。初一那天,魏舒义去墓园祭拜了他的双亲,下午去了乡下,祭拜已故多年的爷爷奶奶。初二这一整天,他都留在爷爷奶奶生活过的村子,村子里还有认识的爷爷辈亲人,他给他们拜了年,在初三的下午才驱车会滨江市。
初四这天,魏舒义提着礼品,正式去拜访了导师陈安源。
陈涛最近变乖了些,也不再跟他父亲和后妈怄气,他虽然对学习依旧不感兴趣,却对学沙画产生了兴趣。他说,他以后要当一个沙画师,以后考不上大学,就去街边卖艺,也能糊口饭吃。
魏舒义莞而,在陈安源的大白眼下,违心夸赞陈涛这想法不错。
初四的傍晚,庄龙乘坐的航班抵达滨江市,也是在这一天,乔玖笙住进了医院,为明天的手术所准备。
手术前要禁食八个小时,禁水四个小时。这天,方俞生都不敢在乔玖笙面前吃饭,怕眼馋她。事实上,他挺为明天的手术担心的,根本就没心情吃饭。
庄龙下了飞机,直接来了医院,看了乔玖笙的所有检查报告单,确认没有问题,就说,“明天上午九点钟手术,术前你可以洗个澡,洗个头发。”
“好。”
初四的这个晚上,乔玖笙睡得很好,方俞生却几乎没闭眼睛。
第一遭做爸爸,他有些激动,以至于感到不知所措。
他们的产房只住乔玖笙一个人,但这栋楼是vip产房和普通产房混住,就他们产房这头,还有两三间普通产房。晚上,方俞生实在睡不着,就穿好衣服,一个人去走廊外站着。
大概到了十一点钟的时候,有三个人来了住院部。一个孕妇,孕妇的老公,和她的婆婆。婆婆在护士台那里给孕妇做登记,老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孕妇就靠在墙边。
大概是阵痛太厉害,那孕妇几乎有些站不稳。她一会儿哭一会儿哭,哭得方俞生心乱如麻。
偏偏那老公是个呆头鹅,就提着东西站在那里干着急,都不知道让护士先给他老婆安排个床位。方俞生看不过去,忍不住朝那呆头鹅吼了声,“没听到你老婆疼得厉害吗,傻站着干嘛,当柱子啊?不知道让护士先给你安排个床位,让你老婆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