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饮溪心里一紧,没忍住,冲陆自爱大声地喊道,“姑姑!”她慌乱极了。
她站那里做什么!
陆自爱像是在说什么,陆饮溪看见她的唇在一动一动的,她听不见。冷静下来,陆饮溪赶紧将手机重新放回到耳边。
陆饮溪听到陆自爱说,“姑姑心里难受,饮溪,你上来陪姑姑说会儿话。”
知道姑姑这些年过得孤独,陆饮溪害怕姑姑一个心灰意冷,就跳楼自尽了。她拔腿就往楼上冲,跑了一步,膝盖吃痛,整个人就那样朝地上栽了下去。
这时,陆饮溪也顾不得疼不疼,她爬起来,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中,一跛一跛地朝电梯口走去。
姑姑啊,你可别做傻事。
陆自爱站在天台边缘,目睹陆饮溪摔跤的那一幕,她愣了愣,接着嗤笑一声,轻声说,“傻家伙。”
她像是想到了别的事,语气又变得悲伤起来,“傻家伙。”这一声傻家伙,语气跟之前有了不同,带着三分宠溺,三分伤感,三分怀念,剩下的那一分,则被痛恨占满。
陆饮溪第一次痛恨电梯的速度如此地缓慢。
等到电梯到达顶层,陆饮溪一头冲了出去。
电梯顶层是天台下的那一层楼,主要是用来开会议的,平时没有大型会议要开,这层楼便安安静静的。陆饮溪迈过走廊,这一层楼,都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有些急切跟仓皇。
她爬楼梯跑到天台上,看着天台大门后的转角大理石平台上,散落着一把锁。
陆饮溪盯着那把锁,察觉到了不对劲。
姑姑是撬锁去的天台?
姑姑竟然还会撬锁!
陆饮溪来到天台,看见姑姑还站在妇幼大楼标志牌的后面。驼色的大衣,长过她的膝盖,她穿了一双灰色的绒皮长靴,站在暗里,身形修长。
她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这份美,让人心碎。
“姑姑。”陆饮溪轻轻地喊了陆自爱一声。
她声音都不敢放大了,害怕会惊扰到陆自爱。
陆自爱嗯了声,却没有回头。
陆饮溪右手在裤子上揪了一把,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走到陆自爱的身边站着,跟她一起看着下方的城市。陆自爱没有开口说话,陆饮溪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等到陆自爱结束了沉默,陆饮溪站得都快麻木了。
“我好多年,没有来这家医院了。”陆自爱说。
陆饮溪不知道姑姑到底是不是想要跟自己聊天,听到这话,她没吭声,却微微侧身,仰头注视着她。陆自爱望着前方,那是这个城市的虚影,街道那样繁华,大厦高耸入云。
陆自爱喊了她的名字,“饮溪啊。”
“姑姑。”
“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陆饮溪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了声,“妇幼?”
陆自爱摇摇头,她的下一句话,差点吓破了陆饮溪的魂。
陆自爱说,“这里,是她跳楼的地方。”
她是指姑姑那个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