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句话重新购买90比例就行哟 ……而这不过是整个雷乌斯再自然不过的一景。冬天有老人和小孩会死于雪和寒冷, 夏天有少年和青年死于疟疾与械斗。偌大的雷乌斯有数十万人口, 每天都会有人消失, 再正常不过。小汉斯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在那个健康的前夜他和兄长一起睡在地上,第二天他发起烧来,回家躺着,他一直躺到了死。
冬天的尸体是可以延缓几天不腐坏,但铁匠夫妇也没打算为孩子做什么告别。有尸体在家里, 难道不晦气吗?嚎哭和挨揍的声音延续到了半夜, 然后是床铺的吱嘎。宁宁蒙着被子听着,仿佛那些人表达任何情绪, 都只有这一个渠道。快乐、悲伤、痛苦、忍耐和认命。她只觉得恶心。第二天一早, 在宁宁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 那个可怜的孩子已经安静地躺在板车上,被稻草覆盖着, 大汉斯会将他运到城外去埋掉。
埋在哪里呢?其实也无所谓。贫苦的人不会有这个余力修建牢固的坟墓,野狗会将那块死肉刨出来,然后把它化作粪便, 埋得更深。
宁宁熬了一夜没有睡着。尽管她想抄起刀子,去把隔壁一家全杀了。她难道真的下得了手吗?再说, 她也没有刀子。宁宁在大汉斯来的那个晚上就已经有所预感, 但她没有办法。因为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钱。她不能带它到厨房去, 孩子们要洗澡, 骑士老爷会搜身。就算都躲过了, 来回的路上也不能保证会不会遇见什么无赖。宁宁搓了棉绳,只常年在脖子上挂着一块铜板以防抢劫,就算这样她也几乎不能让人看见她的脖子。
宁宁做了努力,她暗示了老汉斯,但事实证明这个努力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她仍旧能藏的只有那瓶药。宁宁将她唯一的洗脸盆的雪水倒了,将药倒了进去,再将盆子放在角落里。这样坦坦荡荡地放着,不会有人来觊觎。幸而药水无色无味,的确像一捧清水。宁宁喝了两滴,好确定如何鉴定药水。药水似乎确实是有用的,她那天晚上即使熬夜也没什么精神不济的感觉,而身体突然暖和起来,双手双脚的冻疮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如果老茧不会跟着一起消失就好了,她因为上次圣光的手上的水泡还没消下去。宁宁将瓶子装上雪,仍旧藏在老地方。她出门的时候,汉斯一家都没有看她。他们低着头,麻木着脸,仿佛真心实意地为这个死去的孩子悲伤。老汉斯别着脸声音干哑地否认看到宁宁的钱。
“不……不,昨天晚上没有人进你的屋子。”他重复地说:“小汉斯在晚上突然病重……”他那纠结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眼珠子四处乱转。宁宁盯着他的神情,盯得这个唯唯诺诺,只敢痛打和强/暴老婆的老实人仿佛要发怒。他搓着那双厚而粗糙的双手,露出一个穷苦到令人厌恶的发愁的表情。
“大汉斯连夜去请了药师老爷……唉,药师老爷都发怒了。”黑衣药师来的时候,小汉斯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