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只能走六个人。
韩信拔出长剑,淡淡笑道:“谁还有气力,杀一遭?”
季风松开手中的缰绳,拔出自己那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长剑,站在了韩信的身后。没有理由,没有语言,什么都不需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那天的送饭开始的吧?也或者是在牢房里韩信将那张纸条交给他的时候开始吧?
他的生死,再也不是自己的了,而是韩信的。
韩信要他生,他便是生。韩信要他死,他便是死的。现在韩信要去拼命,还是必死的拼命。那么他自然是要跟随的。生相随、富贵相随、贫贱相随、死亦相随。
韩遇经努力的跳下马,他提着斧子,努力的鼓起一口子劲。当年韩信尚幼,他便愿意为他而死,何况今日?韩信可以死,但必须比他晚。
司马醒也松开了马匹的缰绳,将长棍一甩,那折了一截的棍子立即从背后甩到了手间,而后也立在那。
他的棍子是因为替韩遇经抵挡偷袭而折的,还受了伤,并不轻松。
四个人留下了,那么剩下的六个人正好可以共乘三匹而去。可就在这时,赵罗将手中的缰绳一甩,哈哈大笑起来。
“这等子事,岂能少我八镜罗?”他舞着长刀奔踏过来,韩信分明看到他的双腿都在打颤。无论是赵罗还是韩遇经和司马醒,都已经到达极限了。真气耗尽,体力耗尽,精力耗尽…这样的三无状态还要继续大,本就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其余五人,皆是在马上。
有人躲避着韩信的目光,也有人故作轻松姿态。看得出来,他们心中并不如表面呈现的那样轻松自在,无论是方才的战斗,还是刚刚出现的巨大怪物,都证明了一件事。
留下来,必死无疑。
但他们都知道自己此刻不该离去。于是他们每个人都找了数个借口安慰自己……留下来不过是无畏的牺牲、自己的还有未完成的使命、自己只是想活着,跟着葬剑不是为了丢掉性命……
马起蹄。
躁动的杂乱蹄声中,有两人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们跳下了马。一个手持短剑、一个手持长剑,来到了韩信的身后。
他是东方进。
就在马蹄声的一刹那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为民请命而死。看着葬剑的背影,他猛然惊觉,这个葬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不就是父亲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于是,他下了马。不为别的,只为追逐父亲的步伐,尽管这里不是旋斗郡,更不是云石城。
另一人没有东方进这种觉悟,他只是突然想起了之前葬剑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他之所以跳下马,也不是因为自己有了必死的决心,更没有为民而牺牲自己的伟大理想。
他看着韩信的背影,大声喊道:“葬剑!我还想报仇,所以不能死在这里。等从这里出去,你能助我成为高手吗?”
韩信被逗笑了。
“天涯剑,修行在个人。只要你愿意挥剑,我自然喜欢将来我左右多上一个一流高手。”
他给了那个少年一个明确的回复。方阙握紧了剑,站在那,他只有一个念头,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