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这路程还有多远才会到达目的地,不过何家安却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人生中最危险的境地之中,指望唐林带人追来,这肯定是指望不上的,他除了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之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就算意识到自己已经出了事情,可是他又能往哪个方向追呢?
所以,眼下只有靠自己才能够解救自己。
何家安迫使自己先冷静下来,先是试探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自己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被人绑住,不过就算这样好像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自己已经没了那两枚铁胆,无论对上他们哪一个人,自己都是稳输无赢的下场。
至于唐伯虎,何家安更没办法指望上他,默默地想了一阵之后,脑子里想到的只能是随机应变了。
坐在马车里的滋味并不好受,躺在马车里的滋味更加不好受,走了一阵之后,何家安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阵的酸痛,强忍着疼痛慢慢地坐了起来,跟那马满江对视了一眼之后,何家安好奇地问道:“哎,姓马的,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不是真的要去京师吧?”
就连马满江也没想到,何家安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胆子跟自己说话,自己嘴角不由勾了起来,轻蔑地说道:“真没见过,还有你这种嫌命长的狗官。”
何家安也拿定他们现在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胆子自然也大了许多,直接跟唐伯虎换了个位置,坐到了马满江的斜对面,面色平常地问道:“你说我是狗官,那你知道我都当过什么官吗?我又做过什么对不起老百姓的事?假如你真的能说出一件的话,我何家安也算死得不冤枉。”
“你……”马满江嘴虽利,可是让他真的挑出何家安的毛病,他还真的说不出来,自己不甘心地瞪了何家安一眼,重重地哼道:“谁管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反正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真是笑话,十个指头还有长有短呢,这天下的官吏这么多,难道出了几个坏官就能把所有好官的功劳都给抹杀掉吗?”
何家安越说声越大,看起来他的气势倒比马满江还要更足一些,瞪大了眼睛说道:“本官尚未当官之前就已经成立了民团,杀倭寇数千人,保浙江一地数年平安。”
“两年后,我托人从遥远的非洲带来玉米跟番薯的种子,敬献给当今天子,天子下召令天下广为传播,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没有吃过这两样粮食吧?”
这两种粮食居然是他从海的另一端找来的?
马满江很想说自己没吃过,可是就怕一张嘴,嘴里番薯的味道就会出卖了自己,只能悻悻地点了点头。
“不光如此,佛朗机人欺我天朝无人,用坚船利炮进攻我广州,还是本官,冒着生命危险几次拖延他们,最后将佛朗机人与倭寇全部烧死在广州。”
“就在前两个月,鞑靼汪古部率数万铁骑偷袭我大同城,城中的天子与众臣处在危难之中,还是本官站出来与鞑靼一决雌雄。”
“这天下若不是还有许许多多像我这样不畏艰难的官员为你们遮风挡雨,你们又怎么会平平安安地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整天净想着造反造反,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样子到底能干什么,说不定等你当官那一天,比起现在的官吏还要不堪。”
何家安是骂爽了,可是马满江的脸却早已经变成了茄子色,自己气得呼呼的喘着粗气,突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一把将腰间的钢刀拨出,直接架到了何家安的脖子上面,大喝道:“狗官,别以为你这样说老子就会怕了你,今天老子就要试试到底是你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子硬。”
“满江,住手。”马车前面的帘子一挑,接着一个身影便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