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赛脸色变得越发不好看,他可以确定这个布喜娅玛拉是来为大周当说客的了,只是不知道那边许了布喜娅玛拉什么好处,让布喜娅玛拉居然如此卖力?
若只是纯粹的因为叶赫部需要辽东镇的扶持,叶赫精锐甲骑三千助战就已经非常够意思了,而能让布喜娅玛拉这个平素眼高于顶的人来当说客,就太不可思议了,也不知道那个姓冯的给布喜娅玛拉灌了什么迷魂药?
宰赛深吸了一口气,直视布喜娅玛拉道:“布喜娅玛拉,你今日来和我们说这些意图何在?若是来给姓冯的当说客,那就和盘托出吧,如果是是来提醒我们打永平府这些州县要小心,那你的好意我们领了,你可以离开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一个水兵营,还不至于让内喀尔喀和科尔沁的勇士就退缩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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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喜娅玛拉微微点头,“宰赛,我早就提醒过你们弘吉剌部不要听信林丹巴图尔和努尔哈赤的谗言,南下打大周知道没那么简单,不过你们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损兵折将,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现在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对部族里也无法交代,但是我想问一句,你们此番南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布喜娅玛拉的问话引来一阵嘲笑,色特尔,妆兔,甚至莽骨大和洪果尔都是满脸不屑,最后还是洪果尔接上话:“布喜娅玛拉,难道你们海西女真就没有劫掠过大周?这几年稍微安分一点儿呢,从大周弄了点儿残汤剩饭吃了,就在我们面前装清白了么?”
“是啊,我们草原上的勇士,要求生活,就只能来大周,千百年来不都是这样么?”色特尔也一脸正色道。
“嗯,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南下的目的呢?”布喜娅玛拉不以为忤,仍然是平静地问道。
“当然是金银财货,丝绸布匹,茶叶瓷器,铁器铜料喽,当然还有人丁,……”莽骨大不耐烦地道:“布喜娅玛拉,你想要说什么,趁着大家都在,直接说出来就行了,你不是大周人,顶多也就是碍于面子要帮永平府姓冯的一个忙而已,若是宰赛能做到的,肯定帮你,做不到的,你说破天也没用。”
没想到莽骨大这个粗人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宰赛都多看了莽骨大几眼,倒是比领兔补充道:“应该说是如果对我们内喀尔喀和永平府都好的事儿,大家都乐于见到,但是如果要让我们就这样一无所获的退回去,布喜娅玛拉,虽然你救了我们两兄弟的命,但是我还是得说,这不可能,我们内喀尔喀五部和科尔沁这一次出征已经付出了上万条性命,没有什么能值这么多!”
宰赛和卓礼克图洪巴图鲁都听出比领兔话里的意思了,宰赛点点头:“布喜娅玛拉,是姓冯的让你来和我们谈条件么?也罢,他们肯出多少价钱来让我们退出永平府?”
宰赛话一出口,其他人都躁动起来了,如果不能不打仗就能拿到想要的东西,那当然好,但是这可能么?
布喜娅玛拉笑了起来,“宰赛,你的口气倒像是大周这边打了败仗,在恳求你们似的?”
宰赛冷笑,“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是汉人的古谚,我们还有足够的力量,足以打赢下一仗。”
“是么?你这么有把握?”布喜娅玛拉回报以冷笑,“三个火铳营,再加一个水兵营,不算我们叶赫部的三千甲骑,也不算蓟镇骑兵营还在北面游弋,也不论山海关上柴国柱的兵随时可以南下,宰赛,你打算打哪座县城?滦州还是昌黎,或者干脆跑远一点儿,打乐亭?你知道他们的火铳营布置在哪里?你们就不怕蓟镇那边得到消息之后,腾出手来,断你们的后路?”
布喜娅玛拉最后一句话说到了重点,这也是最让宰赛难以下决心的。
卢龙不好打,抚宁更危险,只剩下昌黎和滦州,但昌黎已经深入永平腹地了,在碣石山以南,滦州好一些,但根据建州女真情报,滦州的城墙也经过了像迁安这般加固加高和增修马面,不好打。
关键在于还不知道辽东镇的火铳营究竟布防在哪个县城,没准儿就是大周示之以弱,故意引诱自己一方去打滦州或者昌黎,结果又碰得满地找牙,甚至最后还可能招来蓟镇和山海关的大周军夹击,那就真的成了得不偿失了。
宰赛脸阴沉得快要出水了,死死盯着布喜娅玛拉:“布喜娅玛拉,不用说这些了,开出条件来吧!我不相信你来我们这里是为我们好,说了这么久,我只有一句话,不开出足够的条件,我宁肯再死一两万人去啃滦州或者昌黎,你知道我这是实话,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