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做呢?”终于问到了具体如何来cào作了,布喜亚玛拉觉得冯紫英似乎已经稳cào胜券,对于褚英这样的大反派出现,居然都能澹然处之,委实让她有些感触。
“先派人接触接触,给他一些建议,他肯定也知道我们的意图,那我们也可以给一些空头许愿,比如建州右卫指挥使,原来舒尔哈齐的位置可以给他,但必须要服从大周朝廷的命令,当然,前者是我们开的诱饵,后者是条件,褚英再蠢也不会答应,但他会和我们虚与委蛇,嗯,我们也一样,大家都是相互欺哄忽悠,……”
冯紫英漫不经心地随口说出一大套路数,都是些尔虞我诈的手法,既没有指望褚英那边相信和接受自己这边的套路,也没有要接受对方意愿的想法,纯粹就是欺骗、湖弄和敷衍。
“紫英,这和你以前的做法有些不太一样了,以往你对这些似乎更看重,态度更积极,……”布喜亚玛拉凝眉注视着冯紫英。
“布喜亚玛拉,时代不一样了,我们不需要去行险一搏了,我们现在占据绝对优势,褚英如果给出什么诱敌深入里应外合之类的路数,我只会视为是努尔哈赤的计谋,无论真假都不会去尝试,因为我有把握慢慢打垮他们,没必要去犯险给自己带来损失,……”冯紫英澹澹地道:“所以我们就以一种平常心看待,褚英在那边随便怎么折腾,我们只按照我们既定路线推进,他成也好,败也好,无损于我。”
布喜亚玛拉深吸了一口气,握紧双拳,她终于明白了当下冯紫英的底气,这种无法逆转的大势,就是冯紫英的倚仗所在。
大周不再是几年前的大周,辽东也不再是冯紫英来之前的辽东,一切都变了。
这种变化不仅仅是相对于建州女真,也同样相对于生活在辽东这块土地上的所有人,甚至也包括紧邻辽东的大草原上的所有人,如果还有人感受不到这种变化,那么就会为此付出代价。
冯紫英猜的没错。
褚英那边传递过来的消息的确是努尔哈赤授意为之。
局面越来越让努尔哈赤感觉到了压力,尤其是线报称从牛庄登陆的大量边军是来自遥远的甘宁镇,而在九连城登陆的则是来自大同镇军时,努尔哈赤的嘴里无比苦涩。
这就是大周的底蕴,一旦大周内部安定下来,就会是周围所有人的灾难。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可己方的实力在不断损耗,而粮秣物资也在不断的减少,无论是努尔哈赤自己,还是额亦都、安费扬古他们都觉察到了局面的险恶。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这是所有人的一致意见,必须要有所改变。
大周九边的边镇如果都这样大规模来辽东作战,没有谁能抵挡得住。
以前大周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做,但是他们根本做不到,一是土默特人和察哈尔人的威胁让他们不敢抽tiáo太多兵力入辽,二是也是最为关键的是辽东根本承受不起这么大规模的援军入辽,单单是粮草物资的供应就足以压垮辽东,甚至引发内乱,所以努尔哈赤从没担心过这一点,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从辽东那边回来的线报,辽阳到牛庄的道路修的很好,而从大沽、登州、松江、泉州这些地方北上的船只连绵不绝,无论是牛庄还是九连城,几乎每天都有超过十艘以上的船只靠岸,而从牛庄到辽阳的道路上大车终日不绝。
十余个驿站和镇甸在这一线慢慢聚集而成,这是最让努尔哈赤感觉到焦虑和恐惧的。
这意味着大周改变了战略,不再将辽东视为边镇,而是要将其变成省份了。
如果说源源不断的汉人从内地迁移到辽东,现在只是在牛庄到辽阳一线,但现在九连城到辽阳的路也在建设,一旦修好,也许这一线一样要变成镇甸和驿站的集合体,那未来建州女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