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有两秒钟的凝滞。
直到——
“你们不能带走夫人!”垂在身侧的手赫然紧握成拳,管家微沉着一张脸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灯光下,他看不清的眸底晦暗一片,似在隐忍着什么。
霍清随淡漠的睨了他一眼,对他的行为并不意外。
而四目相对,两人似乎在无声对峙。
管家哑着嗓音,一字一顿坚定重复:“你们不能带走我们夫人。”
“请不要阻扰我们执行公务。”黄组长十分不悦的皱起了眉,当即眼神示意手下人将他拉走。
管家眼疾手快身体敏捷的往旁边一闪,而后,他抬起眸,眼睛重新定定的看向霍清随:“霍少,我一早就说过,您误会我们夫人了。因为,所有的事,夫人全都不知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是么?”霍清随嗓音狠戾幽幽。
“是!”管家重重点头,深吸口气,他忽的侧身看向目瞪口呆的江夫人,苦涩又自责一笑,“抱歉,夫人,一直以来,都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针对夏晚的所有事,都是我找人做的,包括得知她在陵城失踪,我迅速派人尽快找到她,为的,就是要赶在霍少之前让夏晚消失!”
“你……”江夫人一时怔在原处,而几乎还是同一时间,无尽的悲凉和哀痛涌上心头将她密不透风包围,好似想要让她窒息。
管家从在蒋家的时候就跟着自己,这么多年,无需眼神示意,她都清楚的明白了他想干什么。
他想把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他是要保全她!
他……
“管……”心中苦涩,喉咙被堵住,她嘴唇动了又动,想要说什么,却忽然悲哀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甚至连想说什么都不知道。
“夫人!”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管家拼命用眼神制止住她,而后趁着她还没开口迅速拦截,“您大哥那也是,是我找的他,我怕他不同意我的计划,所以才默认了是您的意思,对不起,让你们兄妹间产生了误会。”
说完这些,他逼着自己绝情转身,傲气的再次看向了霍清随:“霍少,若是您不信,非要误会我们夫人,我可以提供证据,您大可亲自去查,看看背后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和我们有关。”
顿了顿,他又面无表情的看向了警察:“黄组长,证据,就在我家里,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可以去搜了。”
他一点也不担心霍清随会查到其他什么。
事实上,他根本就查不到和夫人有关的什么了。
所有的可能性,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他扼杀在摇篮里了。尽管凭着夫人和蒋家的势力,他们可以天衣无缝,但他还是做了另一手准备,把一切的证据都伪装的指向了自己。
他不得不为夫人考虑。
可事实上,他曾经以为永远都不会有用到这所谓证据的一天,但没想到……
他和夫人到底还是输给了霍清随,甚至还是那么细小的地方。
难道,这就是天意么?
闭了闭眼,他吐了口气,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阴狠的声音说道:“既然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瞒着了。我所有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心疼锦桐大小姐!所以我要赌一赌!夏晚!如果不是你,大小姐又怎么落到孤苦伶仃的境地?!”
如果言语能杀人的话,他真的希望能让夏晚万箭穿心!
而几乎是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同一时间,他便猛的抬起了头,愤恨无比的死死瞪向了夏晚!
那种眼神……
夏晚面无表情,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
“夏!晚!”管家咬牙切齿,“都是你害了我们大小姐!你……”
“到底是谁害了谁?”夏晚不怒反笑,平静反问打断他的话。
“你!”
把手从霍清随掌心里抽出,夏晚向前一步平稳逼近:“赌?你所谓的赌?就是拿人命作为赌注,是么?”
“我……”
薄唇勾勒出浅淡的弧度,夏晚神色依旧,只是从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却陡然间强势冷硬起来:“你把人命当什么了?又把自己当什么了?嗯?所谓的为了江锦桐?我倒是想问问,我到底对江锦桐做了什么?绑架她了?还是把她卖到了山里?”
明明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小丫头片子,可不知怎么的,在她盈盈淡淡的目光下,管家竟不自觉的呼吸一滞,而心底的那股狠劲,也在一点点的被消散。
“夏……”
夏晚冷冷睨着他,再次打断他的话:“对江锦桐,我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不是看在江聿琛的面上,她就绝不仅仅是被限制在国外不能回来了。”
她徐徐淡淡的说着,眼睛没有看任何人一眼:“相反,若真要说错,最错的,也是江夫人,是她爱女心切,没有给江锦桐好的引导!”
“你说什么?!”冷不丁听到她把罪名强行安在自己头上,江夫人怒不可遏,“夏晚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的桐桐,你……”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话,就被一道森然低冷的嗓音掐断了。
“我太太没有资格,难道江夫人你,就有资格了?”
江夫人怒意更甚:“霍清随!”
夏晚看着她情绪失控的样子,心中止不住的冷笑:“江夫人,既然你执意认为自己没错,江锦桐破坏别人婚姻的行为也没错,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毕竟,你这样的认知,也是满可悲的。”
被戳到不能戳的痛处,江夫人双眼猩红:“你……”
“江夫人,”夏晚凉凉淡淡的瞧她,“你信不信,你做的一切,多少会报应在江锦桐身上?还是说,你希望让江锦桐也尝试一下我被你的好管家设计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