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如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停滞的呼吸瞬间变得紊乱,她盯着他,唇角抑制不住的扬起冷笑的弧度:“江邵东,你在说什么?!”
江邵东对上她愤怒的眼神,有片刻的迟疑。
“你……”
“江邵东,”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握紧,蒋如胸口藏着一股气,挺直了背脊走到他面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厉声反问,“自那天晚上后,你多狠啊,一句话都没再跟我说过,甚至还搬去了另一幢别墅。我每天想着,你什么时候会回家,我甚至还想,这么多年来,每次我们争吵都是你先低头,这一次要不要换我?可是!”
嗓音蓦的拔高,她暗沉的眸底沁满了凉意:“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你一句其他的话都没有,上来就是质问我。江邵东,你把我当什么了?!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心寒的感觉一点点涌出,而后又疯狂的涌向四肢百翰,蒋如看着他,冷笑不已:“江邵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嗯?但凡出了事,都要怪到我头上么?!”
最后一个音节出口,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的极近,近到仿佛能看清彼此脸上最微小的变化。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诡异的沉默迅速在空中流转开来。
良久。
“蒋如,”江邵东静静的看着她有些微微泛红的眼眶,犹豫之后还是挤出了一句话,“我要你一句实话,这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蒋如一颗心如同被扔进了千年冰窟里,凉的厉害。
她死死的盯着他,失望和愤怒的情绪丝毫不加掩饰:“你认定了就是和我有关,是么?!”
“蒋如……”
“江邵东!”胸膛被气的剧烈起伏,蒋如情绪失控,连连冷笑,无形中嗓音提高了不止一个度,“因为霍清随,全青城的律师都不愿意接管家的案子帮他争取减刑!因为霍清随,我在上流圈丢尽了脸面!我还要怎么去和他斗?!你倒是告诉我,我整天在家里,怎么安排车祸?!”
愤怒到达临界点,她看向江邵东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夫妻这么多年,霍清随不过是个外人,你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好,真好!”
因为情绪太过激烈,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她只觉脑袋都缺氧了。
然而余光里,她看到的仍是江邵东不信任的眼神。
怨恨再一次排山倒海而来将她包围,她冷漠的盯着他,咬牙切齿从喉骨深处几字:“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江邵东没动。
他的神色依旧,可眼底的暗茫却是一点点的在加深,到最后,浓稠的如泼墨。
“蒋如,”他开口,嗓音黯哑到了极致,“先不说车祸的事,就说那晚在蒋家,到现在,你还要否认你对夏晚做过的事?我以为……”
后面的话他说了什么,蒋如根本没听见去。
她满脑子回荡的,是夏晚两字。
夏晚……
夏晚!
那晚所想到的事重回脑中,她猛的抬眸,怒极生笑打断他的话:“原来说到底,你是为了夏晚来质问?江邵东,是这样么?”
一提到夏晚,江邵东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之前在医院所看到的夏晚被怀疑的情形,心中心疼,他不悦皱眉:“蒋……”
只是一个如字还没有机会说出口,就被毫无征兆的一句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因为夏晚和那个女人长得像,所以你要把当年的愧疚或者其他的感情,全都补偿在夏晚身上,是么?”
江邵东瞬间身体一僵!
蒋如盯着他,一点点的笑了开来,可心里,却是冷到了极致:“我猜到了?”
她的神情幽然且冷漠,勾起的唇角像极了洞察一切后的嘲讽。
江邵东被看的没来由的恼怒,想也没没想矢口就否认:“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很清楚。”各种复杂情绪聚集在一起,肆意的在胸腔内横冲直撞,蒋如早就没了一贯的冷静,如今她想的,全都是那个女人的样子,到最后,又和夏晚混合在一起。
她冷哼,理智全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江邵东心上戳上一刀又一刀,让他也尝尝这些天她的心情!
情绪不受控制的起伏起来,江邵东有些难堪:“蒋如!”
蒋如听着,却是止不住的冷笑,继而肆意的把心底的话一股脑的抛出:“江邵东,你别忘了,你和那个女人,永远都不可能!怎么,你现在是要把夏晚当替身了?所谓不惜为了夏晚,跑来质问我,是么?!可惜了,夏晚是霍清随的女人!”
江邵东的怒气一下就被勾了起来。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你……”
瞳仁微微睁大,蒋如盯着他,再次无情打断他的话:“就算我不是你江邵东的妻子,就算那个女人重新出现,就凭你当年做过的那件事,你们怎么都不可能!江邵东,你死了那条心吧!”
“蒋!如!”脸色变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一样暗沉,江邵东只觉自己快要被气炸了,“你……”
蒋如嘲讽似的迎上他的目光,手指倏地伸出指向门口方向,冷声道:“出去!滚!”
江邵东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转身大步离开。
“砰!”
门被用力甩上。
“啪!”
几乎是同一时间,还冒着热气的花茶被无情的扔了出去。
碎片和温水四溅,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