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他没有勇气接过手机。
直到——
霍清随沉哑的嗓音响了起来。
“她是英国华裔,这是她第一次回国,从调查到的资料来看,她不是晚晚的母亲。”
希望,失望,再次希望,再次……重重失望。
夏政陶觉得,他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最终被重重抛落。
他接过了手机。
哪怕手依旧在抖,哪怕……胸口闷的快要窒息。
然后……
他看到了那张照片。
无意识的,他拿着手机的力道加大加重,像是要把手机捏碎。
霍清随看着他,神色始终未变,他不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对夏政陶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因为他清楚,夏政陶需要的是清醒,一旦不清醒,很容易会再次被人利用。
敛了敛眸,他开腔询问:“是她么?”
夏政陶张了张嘴,想说话,却突然间发不出声音,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从心底涌出,密不透风的将他包围,让他不见天日。
良久。
他摇头,声音无力且沙哑,透着浓浓的失望和死心:“不是她……她……她的左耳垂上有个去不掉的很小很小的梅花胎记,但这个人……没有。”
一句话艰难的说完,他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片刻后,他长长的舒了口气,自嘲又苦涩的笑了笑:“是我……奢望了,被一个电话弄的如此方寸大乱。霍总,”重新抬起头,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晦涩继续,“今天我们的话……和之前一样,永远……不要让晚晚知道,好吗?”
“她……”胸口的那股沉闷越来越厉害了,夏政陶下意识捂住了心脏,“不管怎么样,她……永远是我的女儿,不会变,也……不能变,现在的一切,也不能变……”
不会变……
不变。
最后一个字说完,他逼着自己深吸口气,随即努力停止了腰背转身离开。
“打扰了。”
霍清随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几近踉跄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的,一颗心渐渐就沉了下去。
如果夏政陶今天不曾出现,不曾说出那些话,或许,他真的会认为所谓的长得像真的只是巧合,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但……
垂下眸,他解锁屏幕,重新看起了资料。
一个字接一个字,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有跳过,而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照片上的左耳垂上。
办公室里突然变得极其的寂静。
直到——
“咚咚咚——”
时俊的敲门声响起:“霍少。”
“进来。”
门开,时俊拿着一份文件走近:“霍少,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霍清随没有接,修长的手指落在了手机屏幕上:“英国的那个项目,你去跟进,不要让任何人察觉,明白么?”
时俊顺势看了过去,一下就明白了。
“明白。”他压低了声音应道。
霍清随眸色幽暗:“查清楚,她的左耳垂上曾经是否有胎记。另外,查一查……霍东庭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是。”
时俊了然,随即转身出去。
霍清随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
片刻后,他拨通了厉佑霖的电话,少见的,几乎是在电话要被自然挂断的前一秒才被接通。
“喂?”
懒散中带着一丝醉意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霍清随微的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电话那端,厉佑霖先是沉默了几秒,而后才自嘲的扯了扯唇,沙哑回应道:“先说你的事。”
霍清随了解他的脾气,闻言暂时先放下了担心,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句话。
厉佑霖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子在瞬间变的清醒。
他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神色凝重:“老四。”
“我不好查,你帮我。”霍清随眸色深暗不见底。
“……好,交给我。”
“谢了。”霍清随眼眸微的眯了眯。
但愿……
不是那样。
两人几乎同时沉默了下来。
厉佑霖视线无意间扫过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情绪起起伏伏后,他终是开口:“老四,该说我的事了。告诉我,昨晚,为什么要瞒着我?四年前,她……到底为什么要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