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想要不这样,偏偏手像是要跟自己作对一样,怎么也控制不住。
突然,男人的指腹抚上了她的脸。
“没事,别担心。”霍清随哑声说道。
夏晚突然觉得眼眶泛酸。
眨了眨眼,她强忍着,又微微一笑:“嗯……”
下一秒,男人将她抱入怀中,他的脑袋似有埋在她颈窝里的架势。
“霍清随……”
“对不起。”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些,夏晚一下就懂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她温柔的回抱住了他。
很快,男人低沉的声音再度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
“出事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我本能的厌恶,但没想到会看到她惊恐的样子,然后……她用力推开了我,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砸到了腿,撞到了脑袋。”
每一个字,他都说的很艰难。
夏晚都感觉到了,所以,她更加用力的抱紧了他,并伸出手轻抚他的后背。
“你大概不知道,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脑袋是空的。”看着地面,霍清随声音愈发的晦涩,“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娉姨是我妈妈,直到我听别人指指点点,才知道,我根本就是一个亲生父母都不要的弃婴。”
“呵……”他低低的笑着,有自嘲,也有恨意。
他从来就不否认对亲生父母的恨意。
“后来大了些,他们开始叫我野种,欺负我,我就揍回去,骂一次,打一次,一开始,他们会找老师,告诉娉姨,再后来,就不敢了。没人敢在我面前说,但我知道,他们心里仍是那么骂我,那时候我觉得无所谓,但我觉得对不起娉姨,她承受了很多本不该她承受的。”
“晚晚,”抱着她的手再次收紧,他脸上的表情开始褪去,一点点的消失,最后面无表情,“或许你说的对,我曾经渴望过父母,但漫长岁月里,剩下的,只有恨。”
漫长岁月,只有恨……
夏晚听着,突然觉得胸口窒闷的厉害,像是要呼吸不过来了。
或许,她也错了。
她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能说些什么,除了紧紧抱住他。
直到离开,两人谁都没有再提叶欢。
只是车子启动的时候,夏晚还是下意识往住院部看了眼。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回到梧桐路别墅。
周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夏晚特意吩咐做的都是霍清随喜欢吃的,还让周姨把多米也接回来。
吃饭,散步,遛狗,一切似乎还能平常无异,只是多了些沉默。
夏晚没有戳破。
之后,两人回卧室,夏晚不想让他的伤口沾水,坚持帮他洗了澡,接着早早的一起躺到床上睡觉。
但夏晚没有睡着,一直等到身旁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才轻轻的拿开了他的手起床。
她打算去趟医院。
有些事,需要在叶欢离开之前说清楚。
不曾想,她才开门,身后男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一起去吧。”
夏晚惊讶转身。
晕暖的灯光下,男人的眼眸尽管仍是晦涩难辨,但细看之下,她还是察觉到了其中小小的变化。
她挽了挽唇,轻轻笑了笑。
或许,这算是另一种因祸得福吧。
只是,她高兴的太早了。
只因当她和霍清随坐上车准备启动的时候,时俊的电话打了过来,支支吾吾的告诉他们,叶欢和她的助理走了,走之前还让医生转告了一句话,说算是两清,不再欠他,以及……要霍清随考虑清楚那天的话。
时俊话音落下的瞬间,车内的气压一下就低到了谷底。
紧接着,夏晚看到身旁男人自嘲的扯了扯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
叶欢的插曲仿佛就这么过去了。
但其实,并没有。
自那晚后,夏晚发现,霍清随内心更加抗拒了。
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能做的,是等叶欢再回来,可到底,她是担心霍清随的状况的,所以想着,是不是可以通过爸爸或者乔姨要到叶欢的联系方式。
想到夏政陶,夏晚难免又想到了蒋曼妮那次找自己说的话。
爸爸……
夏晚想着,或许她应该主动和夏政陶聊一聊。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下子,两天过去,到了夏政陶生日宴的这天。
因为这个月恰好也是夏氏成立的第十八年,加上又是生日,蒋曼妮的孩子也即将出生,可谓是三喜临门,所以最终庆祝的方式确定了是热热闹闹的游轮宴会。
夏晚也做了准备,这一天,片场提早收工,她由霍清随带着去了一家工作室做造型。
与此同时,在另一家私人工作室里,程雨正被经纪人按着做造型。
程雨不安的低着头,可视线,始终是落在台上的一张邀请函上。
而那张邀请函,赫然是夏氏游轮宴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