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佑霖神色一凛。
“时瑾?”
“是,”陆禹点头,言简意赅,“贺舟找的那个叫徐姨的保姆,就是时瑾的人,这个徐姨有个嗜赌成性的儿子,时瑾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厉佑霖闻言微的皱了下眉,下意识的,他侧眸看了纪微染一眼。
然,看到的还是她的浑不在意。
他心情更烦躁了。
“知道了。”
偏偏陆禹还来了句——
“你打算怎么处理?”
克制的坏脾气一下涌出,胸口窒闷,厉佑霖止不住的冷笑,很是不耐:“你问我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警察?”
愈发肯定心中的猜测,陆禹明知故问:“怎么回事儿?语气这么冲?吃枪药了还是心情不好?”
厉佑霖脸色更沉了。
他才没有心情不好!
“还有……”
“你去哪了?怎么没去复诊?程川找不到你人,也联系不上你,连贺舟也不知道你下落。”
未出口的话一下被堵在了喉咙口。
厉佑霖下意识想要看身旁人,但他忍住了。
心情愈发郁结,他索性结束话题:“我在开车,就这样,你把电话挂了。”
手指漫不经心的桌上轻叩了下,陆禹难得失笑:“行啊,记得忙完了就回来去医院复诊,身体可是你自己的。”
话落,他也不等他说什么,直接掐断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声响起。
纪微染猛地回神,瞥了眼渐渐暗下去的屏幕,她默不作声的将手机放回中控台,接着重新别过脸看向窗外。
车内再度回归安静。
厉佑霖双手握着方向盘,力道越来越大。
忽的,他自嘲扯了下唇。
刚刚陆禹说出复诊的时候,他还担心了下,怕她听到,怕她多想,所以迫不及待的让陆禹挂了电话。
可现在呢?
不过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她没有在意,也不会在意。
“呵……”
若有似无的嘲讽声传入耳中的时候,纪微染身体到底还是僵了僵,交握在一块的手也无意识的紧握成了拳。
心跳在加快,有种难言的情绪在胸腔里肆意的横冲直撞。
很难受。
她闭了闭眼。
“等……”
“赵绾烟的事,都已经处理好了。”
话,直接被堵住。
纪微染身体更僵硬了。
厉佑霖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声音很沉:“她以后都会留在新加坡,和方伯的前妻生活在一起,我只是把她送去了新加坡,她是陆禹的病人,仅此而已。她和我,和这里,再无关系。”
话音落地,车内似乎更沉默了。
他继续:“刚才你也听到了,她被下了致幻药,那段时间她的情绪不稳定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我没有主动……”嘴角的自嘲愈发明显,顿了顿,他改口,“呵,算了,你心里认定了我还爱着她,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
手背青筋毕露,血管清晰的像是下一秒就会爆破,他没有再说下去。
气氛微变。
垂着眸,纪微染手指攥得更紧了。
她很想顺着他的话说,是,她不会信,他和赵绾烟的事和她也没有关系,不用特意告诉她,只是话到嘴边,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下一秒,她忽的就想到了出事那天那个他救赵绾烟的视频。
那是在她手术醒来后,小唐还不知道她的决定,在看她的时候告诉她说,那个视频出现没多久盛宸就发布了声明,否认了网上赵绾烟是厉太太的传言,以及……
当时她不想听,所以制止了小唐后面的话,再后来,她更是刻意回避了。
可此时此刻,不知怎么回事,她竟然想,如果当时……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纪微染怔住,继而不受控制的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中。
直到,一个被她忽略的词突然从脑海中冒出——
复诊。
他……生病了么?
纪微染手指攥得更紧了,指尖泛白,但她全然没有意识到。
沉默继续蔓延,车内越来越安静。
最终,她闭上了眼,强迫自己不要也不能再去想任何和他有关的事,接着,她又强迫自己快速睡着,只要睡着了,就什么也不会想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身体又往右边侧了下。
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感受着她的排斥和冷漠,厉佑霖胸口又闷又疼,很想吵醒她不给她无视自己的机会,可最终,他还是舍不得。
车内更安静了,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仿佛再无其他。
纪微染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至少不会那么快入眠,可或许是昨晚被噩梦困扰睡得不是很好,闭上眼没多久困意竟渐渐袭来。
慢慢的,眼皮越来越重,而在她彻底睡着之际,不知怎么的,她脑中竟然划过了两个词——
赵绾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