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难眠,等到天边初亮,苏沄蓦便早早起了床,等出了房门,就见霍方秀如石雕般坐在院里,身上夜露深重,沁湿了衣衫。
苏沄蓦无声的叹了口气,回到厅里添了盏热茶,才又出来放到他面前,轻声道:“霍大人,歹人作恶,咱们应当打起精神来将他们绳以法,避免更多的人受伤害。”
“苏夫人,道理易懂,但心里的坎难过啊……”
霍方秀幽幽出声,一夜之间,须发皆白,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眼神怔怔的望着虚空,不知不觉间竟又有泪滑落,“我如何对得起中林挚友?”
苏沄蓦默然,不知该如何再开口安慰他,换作是谁闻此噩耗,心里也难承受的住。
一时间两人都默不作声,静静的坐在常青树下,天边乌云翻涌,不多时便有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从树叶间隙飘落在身上,淋湿了两人的衣衫。
慕云深撑了纸伞出来,轻声道:“都进去吧,与其沉湎于自责之中不可自拔,倒不如坚强起来,想想该怎么补救。”
“云深说的对,霍大人,咱们想想后续的应对办法才是。”苏沄蓦站起身来,清凉的雨滴落在身上,带起丝凉意,看了眼霍方秀,他的心里该是大雨滂沱了吧?
小雨连绵不绝,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叫人瞧着,心里也无端感伤起来。
拉着霍方秀勉强用了点早膳,看他始终呆呆的模样,苏沄蓦忍不住就想叹气,却又无能为力,心里头的伤,除了他靠自己走出来,旁人根本帮不上忙。
坐在廊下看着细雨滴落,画越撑着纸伞从院外急匆匆走进来,地上的雨水溅湿了裙摆,丝滑的布料贴在小腿上,也没了平日的轻灵飘逸。
看见苏沄蓦目无焦距的坐在廊下,望着远处发呆,画越也叹了口气,她也知道了闫氏的事情,不知该如何说,只得上前闷闷道:“夫人,乐姨娘下了帖子,请您去宋府说话。”
苏沄蓦没有回应,慕云深从厅里出来,眉心微皱,“有没说什么事?”
昨日才重创了宋同平,今日乐菱便下了帖子,虽说不怀疑乐菱,但却怕她被宋同平利用,毕竟如今已是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为上。
画越将帖子递了过去,慕云深看了遍,只见帖子上面将前因后果都写的很详细,看得出来乐菱也是花了心思,诚心想要说和。
转手将东西递给苏沄蓦,慕云深淡声道:“看得出来乐菱确实是一片好心,但其他人的心思就说不好了,更何况咱们与宋同平之间的恩怨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说着又顿了下,看看盯着帖子出神的苏沄蓦,眉眼里闪过心疼,“你若想去,那便去。”
“乐菱虽处事太过软弱,但待我从来皆是情深意重。”苏沄蓦合上帖子,既然是她诚心相邀,不管结果如何,刀山火海也得走一遭,不能拂了她的好意。